柳木性陰,被民間流傳為「四大鬼樹之一」,即使在科學技術發達的時代,也有不少人對此頗有忌諱。
特別是在當地民俗氛圍濃重的農村和底蘊厚重的傳統家族裡,都會有意識地避免在家門前栽柳、使用柳木所制的家具。
但柳木有一個常用之處——用來做棺材。
結合小木屋方正的長方體形狀……嗯,這個想法不太妙啊。
「誒!你們快來!」肖媛媛站在路燈一樣的駱駝旁,揮手招呼著。
對木屋潛心研究的眾人轉頭,登時愣了愣。
那些非人的旅者不知什麼時候都悄無聲息地行動了起來。如果不看過於僵硬呆滯的面色和瞳孔,倒是一副幹勁十足熱火朝天的畫面:有人扛木架,有人拖麻布,木樁被深埋在沙地里,簡單的帳篷已經初見雛形。
散發著暖黃燈光的駱駝立在肖媛媛身旁,駝峰處原本壘起的小山已經消失大半,裝物的麻袋深深癟了進去,袋口淺淺露出了一根深褐的木頭樁子。
哦,看起來要幹活了。
除了負傷休息的吳香梅以外,其餘九人都立刻上前著手搭建。
這是一個能容納至少十五人的群居帳篷,能使用的材料只有簡單的木頭、麻布和麻繩。
幸而鍾士望作為一個專業私人保鏢,專門學過一些野外求生的技能,知道這種原始庇護所大概的搭建思路。有他指揮檢查,再結合一下其他旅者已經建好的雛形,眾人也能磕磕跘跘地把大致的形狀拼湊出來。
就是負責匯攏固定整個結構的棚頂有點難度——群體帳篷底盤大,高度也自然比正常的單人帳篷要高,足足有兩米多,就連在場最高的鐘士望也只堪堪能夠到頂端的位置。
肖媛媛剛把手上最後一塊布鋪上,後退幾步,上下打量了一番幾人的勞動成果:「這個要兩人疊起來才能夠到。」
「我來吧,」身材壯碩的鐘士望爽快攬下了活,他在現場觀望一周,指定某個幹完活倚靠在駱駝身上的青年道,「青涿,你來踩我肩上。」
「啊?」青涿的手還停留在駱駝頭頂軟綿綿的絨毛上,「好吧。」
他飛快地又對著舒服眯眼的駱駝擼了幾把,輕拍拍它的頭,才施施然走來。
鍾士望微微彎下腰,將厚實有力的背脊朝上,雙臂繃緊搭在膝頭,做好了準備:「可以了,來吧。」
青涿手按在他的背脊上,手底下能明顯感覺到對方肌肉的起伏形狀,他雙手猛地使勁,上臂微微鼓起,在月下畫出流利的線條。
輕盈地躍到背上,他小心翼翼地直起身,抬頭觀察棚頂潦草凌亂的排布,嘴裡叮囑著:「穩住啊鍾先生,摔下去我就倒霉了。」
「放心。」鍾先生低沉回應。
日積月累練就的紮實肌肉非常穩健,即使在承受了一個成年男人重量的前提下,他也沒有絲毫顫抖。
背上的人正專注地伸手做棚頂的調整,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在粗糲磨手的木架上靈活擺弄,他眼睫垂下,看到一塊沒固定的麻布順著杆子滑落堆疊,順口喊道:
「媛媛,把這塊布往上推一下。」
「誒!好……」「好」字出口一半,驟然卡殼。
已經垂落得岌岌可危的麻布突然往上蹭了蹭,青涿倒也沒在意,伸手捉住布料一角,給它重新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