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貓。
畢京歌把話題拉回來:「那高中呢?還有什麼遺憾嗎?」
謝松亭把他們回去的經歷說了,說:「我做好了最壞的準備回去,我以為我還會像高中那樣想起對席必思的討厭,但實際上沒有。」
他在回到高中那段時間,總算擁有了青春,和同時對青春的感受。
畢京歌:「你自己覺得是為什麼?」
謝松亭:「我想了很久。」
他看著自己的手,食指中指上被筆磨出的薄繭仍在那裡。
「很少有人知道自己必定會輸之後依然堅持,好在我是。
「我真金白銀地贏過。
「再回高中我一點都不難過了。我知道我贏過,我自己贏的。我那時候那樣了也贏了,我很厲害,我對自己有個交代。」
他笑了。
笑得像溫度漸升的初春。
也笑得像要流淚。
冬天雖安靜,卻實在冷,過去多少次他坐在屋子裡,像坐在一個黑沉的眼球中,咕嚕咕嚕轉動著觀察外界,默默看萬物發芽,雨水豐茂。
那生機與他無關,他那時倔強地催眠自己不需要,不需要任何人任何物接近他的世界。
實際如今才能承認,他羨慕,他想要。
他實在羨慕,實在想要。
那種自由生長的、無所畏懼的人生。
席必思來之後,他才顫抖著敞開心扉,面對那個自己,也面對他。
「所以我沒有任何遺憾了,畢老師。」謝松亭笑得微微露齒,難得的孩子氣。
在漸暖的春風裡,他說。
他沒有任何遺憾了。
畢京歌主動提起:「關於有些仍會反覆想起的事,等你真的覺得準備好了再說就好。其實到了現在,我能給你的幫助微乎其微了。再加上你有了愛人,你可以多向他尋求幫助。」
謝松亭:「每個諮詢即將結束你都會這樣嗎?」
畢京歌:「什麼樣。」
謝松亭:「打預防針?」
畢京歌笑了笑:「諮詢結束是註定的。我和你並不一樣,你可能會避而不談,我會選擇直面而上。如果你不喜歡,那我就不提了。我們下一周也像以往每個周一樣,我說再見,你說再見,唯一不同的是,我們之後再也見不到了。」
謝松亭竟然反問了:「是嗎?」
畢京歌疑惑地說:「難道不是?」
長發男人小小地笑了一下,罕見地神色不恭,說:「是。」
他起身告辭。
最後一周,謝松亭穿了件駝色大衣,白色高領內搭,洗過的過腰長發在尾部微卷,像個剛從拍攝棚下來的名模,推開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