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松亭笑夠了,握住他伸過來的手:「受歡迎,特別受歡迎。」
席必思的手乾燥溫暖。他個子高,骨節也長,看上去賞心悅目,有力乾淨。
他高中時極少碰過。
但他想過很多次那個觸感。
謝松亭把他的手貼住自己臉頰,補充說:「不受我歡迎的人我根本不記得。」
席必思抽走自己的手:「走吧,下一個去哪。」
謝松亭:「你跑這麼快幹嘛?」
席必思:「我再不跑快點兒,你今天在學校轉一圈的計劃就要夭折了。或者你更喜歡在我們宿舍床上轉轉,跨個年,那也行。」
謝松亭秒答:「去操場。」
又去找了鋼琴。
鋼琴還在。
席必思看向裸露在外的琴鍵:「壞得不成樣了。想聽嗎,再給你彈兩下。」
謝松亭蹲下向里看。
不知道為什麼,他經常坐著的那塊地,土的顏色都和其他地方不同。
發黑,油亮油亮。
他鑽進去幾步,從角落裡抽出一張折得不成樣子的卷子。
露出地面的爛了,埋在土裡的帶著潮濕。
席必思蹲在旁邊等,問:「找什麼?」
謝松亭:「我的……卷子。」
席必思:「你的?」
謝松亭從下面爬出來,被他拍掉短髮上的灰。
他打開手裡的卷子。
上面有滴血。
席必思的血。
謝松亭指著那塊暗斑:「你的血。怪不得那塊土長那麼好。」
席必思:「摔卷子那次?」
謝松亭:「嗯。」
席必思裝模作樣:「現在想想真難過,對我那麼狠,說砸就砸了……」
謝松亭笑了笑:「砸完還覺得不解氣,恨不得給你兩腳。最後全踢鋼琴身上了。」
又摸摸鋼琴:「我欠鋼琴一個道歉。」
鋼琴:……你們什麼時候管過我的死活了?
鋼琴:談你們的戀愛,別彈我,我老了。
——假如鋼琴會說話的話。
席必思:「我懂了,我還不如它。」
謝松亭:「忽然想起來,彈鋼琴那天你早就發現我了吧,還等我醒了才裝剛發現?故意彈給我聽的。」
席必思撓撓耳朵:「說什麼?我怎麼聽不見?嘶——耳朵堵了——」
謝松亭笑著推他,被他抓住手親了一口。
席必思:「嗯,彈給你聽的。不過我看沒什麼用。有些妖怪彈琴能安神,可惜我不會。」
謝松亭:「是你彈的就有用。走吧,去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