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席必思?為什麼這麼說?」
「他……」謝松亭想解釋,但情況過於棘手,難以描述,混亂地說,「他變成人了,和我一起住,說要追我。」
畢京歌笑說:「不得不說,你最近的生活還是蠻跌宕起伏的。」
「我的生活和這四個字就沒沾邊過,用一潭死水形容都叫詞彙豐富,」謝松亭在畢京歌的語氣下緩過神,說,「遇見他之後才……亂作一團。」
「論誰遇到這些事都平靜不了。養了只貓,突然發現貓是很久不見的高中同學,結果這個靈魂又從貓的身體裡出來變成人,我梳理得沒錯?」
「嗯,沒錯。」
畢京歌進行了個簡單的推理:「假如這些都是真的,我是說假如,那是不是說明世界上的確有奇怪的東西存在?」
謝松亭眼神發直,沒進入她的思路。
「我是不是得去找個道士驅邪,照你這麼說,席必思身體裡這東西也可能不是他自己,難道是死了的鬼?道士該去哪找?」
畢京歌笑容更大了。
她說:「你和他住了一個星期,他是不是鬼,你不清楚嗎?」
謝松亭:「……」
他把臉埋進手裡,說:「他要真是鬼就好了。」
「你不想他是人,反而想他是鬼?」
「你之前和我說,他變成了貓,那他作為人的社會屬性就消失了,」謝松亭說,「但他是貓也能和外界溝通。我不是他唯一的選擇。」
他放低聲音,輕輕地說:「鬼就不一樣了。」
「只有我看到他,只有我能和他說話,只有他世界裡只剩下我一個……我才能確定,他非我不可。
「但現在他是人。我想不通為什麼是我,為什麼來找我?為什麼那麼多人不去喜歡非得喜歡我?
「你知道和他告白的人有多少嗎,我記得特別清楚,就聖誕節之前平安夜晚上,他吃完晚飯回來那一會兒功夫,桌子上能被堆滿,一層疊一層,從他那路過的人都會側身,怕把他桌子上蓋好的蘋果山蹭倒了……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他為什麼喜歡我,他給我的理由都太簡單了,我不信……」
謝松亭不和畢京歌對視時,話都說得非常快,仿佛趁著無人窺視,把畸形的怪物放出來呼吸。
「為什麼不喜歡你?」畢京歌說。
像嚙合轉動的齒輪被人突兀地插入一根筷子,謝松亭一下子卡住。
許久,他說。
「什麼叫為什麼不喜歡我,我有什麼好喜歡的……」
畢京歌陳述道:「今天是你來的第四次,也是我觀察你的第四次。你是個很分明的人,舊就是舊,新就是新,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有自己的評判標準。」
「為什麼在喜歡上,他的喜歡不是喜歡,你的喜歡才是喜歡呢?你不覺得這樣判定太過傲慢、太過獨斷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