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鎮定劑,人還沒有醒。
溫旗走到床邊看他,比分手之前瘦了許多,碎發遮過眼睛,戴著透明的氧氣面罩顯得整個人更加憔悴不堪。
誰說他演技不好的?
明明躺著不動就能讓他心疼死了。
溫旗坐下,小心翼翼捧起司予安的手貼在自己臉頰上,時間在這一刻發生變化,漸漸與百年前相似的經歷重合。
「錦年……」
「司循你醒醒!」
「別丟下我……」
「我在,我一直都在,再也不分開了好不好,睜開眼睛看看我!」
好似懷抱一攤沉甸甸的泥,心愛之人嘴巴半張頭朝後仰,四肢墜鉛般垂在身側,任憑溫旗嗓子都喊啞了,也絲毫沒有恢復意識的徵兆。
「火凰少主別來無恙。」
雙雙辭世後,他們成了冥界的野鬼。
溫旗好些,本是天將受命下凡挽救沃朝,即便失敗對他來說不過一劫而已。可司循不同,亂世之螻蟻,天帝將全部責任罰在他頭上,處以極刑永生囚禁,連個轉世的機會都沒有。
小心將渾身是血的愛人護在懷裡,溫旗滿眼不馴的對著高高在上的天帝翻了個白眼:「小仙如何不堪重用,怎勞墨珩上神到此骯髒之地?」
「為一凡人亂了心神,怪不得會被亂軍逼死。」
天帝說著,不顧溫旗阻止,揮手將人打下了三十三重地獄。
「陛下!」
溫旗氣的從地上跳起來,憤怒的口無遮攔:「上一個受命下凡的應龍少主不也失敗了嗎!墨珩上神好沒有道理,憑他是陛下的弟弟便只會欺軟怕硬!」
「放肆!」
神威降下,六道天雷直擊溫旗心口,打的他口吐鮮血,冒著煙癱倒在地上。
「罪不在他,陛下開恩殺我好了!」
那一對嗜惡倨傲的雙眼仍直勾勾的盯著他,天帝頓感無語,一個凡人干擾天將歷劫合該受罰,好好的神域不回,以下犯上他弟弟做什麼。知火凰少主鐵了心的要做孤魂野鬼,天帝顧及火凰族的面子,當即詔命:「你若執意如此,便剔除仙骨,與那凡人永世為人吧……」
「侄兒領旨,多謝墨珩伯伯!」
聽到天帝鬆口,溫旗眼底藏不住的泛起星光,激動的話都沒聽完,便飛往誅仙台排隊去了。
回憶戛然而止。
對於突然恢復神識,溫旗還有些不適應。難道是……下來的太著急,仙骨沒剔乾淨?夜深,他正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身旁的司予安突然眉心一顫,心率檢測儀上的數值又開始七上八下。
「予安!」
「嗬……嗬嗬……」
「不怕不怕,馬上就不疼了,深呼吸!我不走,陪著你,一直在你身邊!」
溫旗驚慌不已,抽出手按鈴讓醫生進來,一番檢查後又加了幾針藥,險些心臟病發的人才逐漸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