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擔心,我睡一覺就好了。」
司錦年讓雲曉不要聲張,微弱燈火下,他的嘴唇青裂,面色異常蒼白,身上混著血腥和汗味,雙眸也失了本色。
雲曉淚水打濕在司錦年手背,滿眼擔憂:「大哥……」
「怎麼哭了呢?我的小公主。」
司錦年疲憊的勾起嘴角,笑著安慰雲曉,眼睛卻是空洞虛弱的。
「你留學那年特訓累了,總跟我講司伯伯帶你出去玩的事。」
「是嗎?我都不記得了,司循……他也不告訴我。」
「我講給你聽。」
雲曉扶他到土炕上休息,恍然想起在黽東初見他的那一日,目朗如星,渾身散發著朝氣,活潑又陽光,一看便知是個沒有城府的小綿羊。
不過才過了四年而已。
因之前一直是寒冬,逃亡又沒有什麼條件,司錦年已經很久沒洗過澡了。夜深人靜,雲曉命人燒來熱水,挽起衣袖邊幫他擦洗,邊回憶自己所見所知。
「上九天為凰,涅槃後錦繡流光,昭年御羽踏東風。大哥,神靈一定會保護你的,你要快快好起來……」
看著眼前人漸漸進入夢鄉,雲曉殷紅的眼眶濕潤起來。
如果司伯伯還在就好了。
……
又是一年入夏,沃洲國終是走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他們的祖先原是草原上的一個貴族,因不知怎的看破紅塵到青城山出家,明末四方割據民不聊生,戰火燒到了廟裡,沃卓爾·平計雪穆喆才又不得不重新入世,帶兵伐明立沃在北平建都。
興於夏末,亡於夏初。
沃朝的起點在青城山,落幕趕巧也到了這裡。
他已經沒有力氣再逃下去了,借著山泉水洗了把臉,靠在石頭邊上原地休息。炙熱的陽光照在他手心的金鎖上,泛出波光粼粼。彼時司錦年身無分文,再如何餓肚子,也沒想過拿它來換一頓飽飯。
他疲憊的睡了一覺,什麼也沒有夢到,再睜眼時一個身穿民意黨軍裝的人赫然站在他的面前,輕輕喊了他的名字。
「你是?」
司錦年聲音沙啞,模模糊糊看不清那人的樣子。
白敬臣趕緊蹲下身解釋:「錦年哥哥!你不會又忘了吧?!我是敬臣,白敬臣啊!」
他拿著熱水跟菜餅給司錦年吃,臉上滿是久別重逢的慶幸:「雲小姐說你有些低燒,我那裡有退熱的藥,喝點水吃完飯我去給你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