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錦年這樣惡毒的想著,見他大半身子斜靠在扶手上,微微歪著頭,半張開口吃力的喘氣,突然莫名有些憐惜。
凶到他了嗎?
戴著矯正指套的右手緩緩向上抬了抬,眼看就要按到心口,司循突然眉頭緊皺悶咳著右手脫力落回腿間。
「司伯伯你需要吃藥嗎?」
雲曉推開這根失憶的電線桿子,緊張的壓低了聲音問司循。
司循輕輕搖頭,每每發病總能想起錦年過去不願他總用激素的事,他努力調整呼吸,借著雲曉的力稍微坐穩一些,抱歉的笑了一下,沒能發出聲音。
司錦年著實被餵了一嘴狗糧。
想著是自己妹妹,就算再怎麼心煩也不得不先忍下來。他故作長輩的清了清嗓子,替她報關問:「你這男朋友除了長得還有幾分姿色,簡直一無是處,他多大了,做什麼的,家裡還有什麼人嗎?」
雲曉沒想到她大哥對司伯伯這麼感興趣。
司循疲憊的抬眼看司錦年,緩了緩終於舒服一些,才按著胸口失落道:「虛歲三十四,開商行的,家裡只剩一個失憶的養子了。」
從年齡到家庭,司錦年臉色越來越沉。
爆滿青筋的手咯吱作響,沒等司循說完,他就忍不住抓起桌上的茶碗:「你個詭計多端的老殘廢想死是不是!」
想一碗熱水燙死他,再用瓷片隔開他的心,看看到底是不是黑色的。
雲曉瞳孔猛的睜大:「大哥你別發瘋!」
一副你要殺就先殺我的姿態擋在司循身前,更氣的司錦年放出狠話:「老殘廢他碰你哪了?說!看我今天不把他兩隻手也打斷!」
「沒有大哥!他哪都沒有碰我!」
雲曉極力解釋,換來司錦年不屑的冷笑:「你堂堂一個公主,要什麼沒有給你?怎麼會喜歡上一個又老又殘的廢人?!」
再見愛人的喜悅,從發現他失憶開始,一點一點被摧殘。
出來的匆忙,司循一日只用了些薄粥,原本是不打緊的,但就算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了接二連三的刺激,短短几句話的時間,他既要忍受身體上的不適,又要接受言語上的侮辱。
眼圈微微泛紅,兄妹倆為他這個老殘廢爭執不休的時候,司循頭暈的更厲害了,他說不出一句話的不住吞咽口水,努力想要壓下喉間的血腥味,卻還是忍不住悶悶的嗆咳起來。
「哼,你還是回家問問你自己吧!」
「你什麼意思?」
「你自己心裡清楚!」
雲曉被司錦年的無禮氣的也沒好臉色,她快速蹲下身幫忙司循找藥,碰到司循染血的手指下意識喊司錦年過來幫忙。
「你別碰他,怪噁心的!」
司錦年嫌棄的抓起他的手往扶手外丟,不讓乾淨的妹妹靠近。
司循從肺里傳出的嘶鳴聲越來越明顯,渾濁的眼瞳始終留在司錦的身上,他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口鼻並用呼吸久了,血沫連帶口水一道從嘴角流出,胸膛急促起伏,手腳一顫一顫的,樣子十分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