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到長輩在家,賀行洲這幾日都被周桐女士一個電話叫回家,今兒更是打了好幾個電話。
手錶上的指針轉到20點時,賀行洲才慢悠悠地驅車回西山,他回去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但家裡還是坐了一屋子人,二伯和姐姐也在家,視線掃過去,直接對上堂弟賀朝幸災樂禍的表情。
「小洲哥回來了!」
眾人自然也聽到了院子裡車子熄滅引擎的聲音,只是這會兒老爺子賀興國冷著張臉,誰也沒直接去打招呼。
賀朝一向皮,下午聽到消息就過來了西山這邊,為的就是奚落下這位堂哥,要知道自己小時候可沒少被欺負。
「爺爺,三叔,小洲哥回來了。」
一旁的孫華瞪了一眼賀朝,又拿手肘碰了碰賀興國,老爺子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沉聲開口:「你去找文家那小子了?」
賀興國從上面退下去後,文家作為另一方後起之秀,如今早已是體制內一把手,文家的獨子前幾年走起選調路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最近調回京北後,風頭正盛。
賀行洲與文柏打小一個院兒里長大,關係自然親近,賀文兩家關係也不錯。
賀興國當然不會反對賀行洲與文家小子的來往,但年後正值上頭部門人員調動,文家升遷不知會惹多少勢力眼紅,他無意讓賀家站隊,尤其還是因為一個女孩子。
「小洲,這可不是賀家孩子該有的出息。」
「出息……」賀行洲站在沙發幾米外的吊燈下,高大身影有一瞬停頓,低聲又重複了一遍這倆字,隨後朝家裡人走過去,停在賀興國面前,「那爺爺覺得我該有多大出息?和您一樣?還是該和我爸一樣?」
「怎麼和你爺爺說話呢!」周桐聽到他這句冷聲冷語的話有些驚到,丈夫賀正南使了下眼色,隨即皺眉輕斥了兒子一句。
「讓他說。」賀興國抬手打斷周桐,低頭輕抿了口茶,表情倒也還是淡定。
「出息不是該做什麼,是你能做什麼,又能做出什麼。」
他有能力,有資本,既然有些事可以去做,又為何要畏手畏腳。以前創業失敗過,很長一段時間,自己輕而易舉就被別人一句「接班父親公司就行」而打擊到,一度自我懷疑,沒有方向。
這段經歷跟陳湉提過,她笑著說,做自己喜歡的事本身就很酷,失敗又能如何呢。
是啊,多簡單的道理,倒是自己矯情上了。
「這麼說,是我多慮了。」賀興國悟出點畫外音,抬眼看向自己帶大的孩子。
一句話,客廳氣氛再次冷凝,賀朝從桌上拿了個蘋果,輕咳了幾聲,拉著堂姐去了樓上。
周桐也是無奈,爺孫倆今年是犯沖吧,她尷尬地笑了一聲,眼神求助對面的婆婆孫華。
「怎麼會,小洲這孩子……」
賀行洲聽到這句話眉頭輕皺,接著挽起衣服袖子,俯身拿起茶壺給賀興國添了點茶,雙手遞給他,「爺爺,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小時候是在賀興國身邊帶大的,自是不會失了禮數和晚輩的謙卑。
賀興國接過那杯茶抿了一口,茶水倒映的影子裡,嘴角輕輕揚起一個無人察覺的弧度。
「勝算多少?」
「保底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