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初黎醒來的時候，屋外的陽光正好曬在他的臉上。
他下意識地想要伸手去抱解時允，但是手上卻摸空了。
他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幾乎是從床上彈起來的。
起身的時候用了點力氣，手臂上的傷口有點疼。
「寶貝兒，外面又下雪了。」就在這個時候，解時允推開門走了進來，「該起床了，我給你做了早點。」
鄭初黎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張開了手臂。
解時允會意，走到他床邊，抱住了他，揉了揉他的腦袋：「怎麼了？」
「剛才醒來你不在。」鄭初黎坐在床上，整個頭都埋在他的懷中，「我怕你走了。」
「我就算走，又能走去哪兒？」解時允輕輕拍著他的背，「抱歉，除夕這天有點事兒要做，所以早起了。」
對了，今天是除夕。
鄭初黎心中有些怪異，這也算是個重要日子，但是他現在還沒和家裡聯繫。
「你打算怎麼過？」他問道，「回解家老宅嗎？」
「不回。」解時允的眸色冷下來幾分，「我爸媽正在操辦我哥的事情，很忙，我懶得回去。」
鄭初黎神色滯了一下，忽然有些生氣：「他們怎麼這樣？」
「他們確實對我哥很失望，但是也想盡力挽救一下。我把這次事情從頭到尾跟他們說了一遍，最初他們確實被氣到了，消沉了兩天，但是得知我哥回來了之後，還是想要儘可能保住他的命。不說原諒不原諒的事……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親生兒子被執行死刑。」
「哪怕……」鄭初黎嗓子都啞了，「哪怕解時柏報復的對象是你。」
「嗯，我也不知道。要說完全是因為偏心，可能也不至於。也許是因為看著我好端端地在這，而他們的另一個兒子被折磨得不成人樣，所以就沒有那麼生氣了。」解時允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平靜，像是在說跟自己無關的事情，「解時柏的事情很棘手，他們最近應該愁死了，沒有閒心思過年了。」
鄭初黎眼珠子轉了轉：「那我陪你？」
解時允心裡一軟：「不用，你回家吧，你肯定要和你爺爺一起過年的。」
「沒……我爺爺今年出國了，他說自己年紀大了，趁著還能走動，多走幾個地方。」鄭初黎道，「我爸和我媽的氣氛也很尷尬，估計是各過各的，我爸還在籌備電影的事情，我媽這兩天跟國內的小姐妹聚會呢……」
確實是零零散散的一大家子。
「你跟我過年唄，我等會兒跟他們說一聲，等到正月里再找他們。」鄭初黎抬高了手臂，摸了一下解時允的頭，「我們兩個人，再加上一隻小狗。」
聽到他這麼說，解時允心中說不出來是什麼滋味。
直到現在，他對「家」這個概念還感到很模糊。
但是聽到鄭初黎這麼說，他心中是感動了的，他第一次被這個字眼給觸動到了。
「那我等會兒準備年夜飯。」解時允吻了吻他的額頭，「要不要跟我一起去逛超市？」
「好啊。」鄭初黎摟住了他的腰，「對了，有件事情我想跟你說。」
「嗯？」
「那個……你去紋個痣吧，可以嗎？」他的聲音弱下去了幾分，抬起頭來，眨巴了兩下眼睛：「我喜歡你原來的樣子，你是獨一無二的解時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