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時允……」
他看見了。
解時允右眼下,貼著一塊白色的紗布。
「你受傷了嗎,」鄭初黎咬著下唇,問道,「你這幾天……」
「我沒受傷。」解時允的聲音很低啞,他的眼尾有些發紅,不知是不是被風吹的,「我做了個手術。」
「什麼……」
「點痣手術。」
解時允口中的四個字,讓鄭初黎徹底呆在了原地。
解時允看著他這副模樣,自嘲地笑了一聲:「可惜恢復得不夠快,要不然能讓你看見……我最像哥哥的時候。」
鄭初黎的眼淚已經悄然落下。
他死死咬著唇肉,喉中溢出的氣息,破碎得不成樣。
「別哭了。」解時允想要伸出手,替他拂去眼淚,但是片刻之後似乎想起了什麼,苦笑著搖了搖頭,又縮回了手,「這件事,是我太衝動了。我本來以為我足夠愛你,愛到能忽略所有所有自尊,不過我還是高估了自己,把痣點去的第一天晚上,我就後悔了。」
他的話像是帶著尖銳的鉤子,使勁地往鄭初黎的心眼裡鑽。
「我發現我真的受不了這樣的自己。你知道的,我明明那麼討厭我哥……還要學他,弄成他的樣子,試圖討好你,這樣太賤了,真的太賤了。」解時允的聲音也帶著一絲微不可察的顫抖,「鄭初黎,愛上你真的很辛苦,我不想這麼為難自己了。」
鄭初黎忽然衝上去抱住了他,哽咽著說道:「別走,我們從頭開始吧,好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不想你離開……」
解時允的身子僵硬了一瞬,但還是將他的手拂開。
「你沒必要在我這個贗品上浪費時間,我可以提前告訴你一件好消息,我哥下個月就打算跟孟沅茉公開分手了。他說服了我爸,不知道用的什麼方法,我爸不打算為難他娶妻生子了。」
解時允的聲音輕飄飄的,卻很有殺傷力:「你可以去追求你真正想要的人了,我哥剛好也在等著你。」
鄭初黎一直搖頭,他現在根本不在乎解時柏怎麼樣,聽到這些話,他心痛得快要昏厥過去。
「我來,是想要拿回一樣東西。」解時允越過他,目光定在了二樓的臥室,「我可以上去嗎?」
不知過了多久,鄭初黎才回了一個「嗯」。
他放在這裡的東西有很多,有六位數的手錶,也有七位數的寶石戒指。
鄭初黎不知道他要拿走什麼。
他看著解時允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樓梯的拐角。
腳背開始發麻,他這才發現,向來仔細貼心的解時允已經不關注自己是否光著腳,是否感到冷,是否不舒服了。
他抓著自己的頭髮,打了個哆嗦。
解時允很快就下來了。
他手裡拿著一個香包。
那是去放孔明燈那一天,賣燈的老太太送給他倆的。
解時允從中間慢慢掏出了一個紙條,快速地瞥了一眼上面的那行字,然後冷嗤了一聲,慢慢道:「一個傻子,做了一個痴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