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路行淵一言,郎中心中感慨萬千,這才雙手接過醫書,
「神醫心懷蒼生。在下定不會枉費神醫苦心。」
卻聽路行淵道:
「蒼生與我何干?心懷蒼生的是先生。」
路行淵從開始翻看醫書起,就只是為了活著。
至於蒼生,與他何干。
郎中微微一愣,卻當路行淵是自謙,
「在下自知醫術平平,原本還愁神醫走後,若是來尋醫的病者得不到救治該如何是好。如今有了神醫的醫書,也不怕誤人傷病了。」
郎中表達完感激之情,看著手裡的餅,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神醫這一包餅子是?」
「還先生的。」
郎中不解,
路行淵卻未再多言,只道:
「路某就此別過。」
說著抬手微微行禮。
身旁隗泩、遠山和遲雨跟著路行淵一起揖手謝過郎中,這才重新趕路。
郎中看著幾人離開的背影,再看手裡的餅子。
他何時給過神醫餅子?
沒給過,何來的還?
難道是……
他倒是當真給過不少人餅子,流離失所的可憐人,或者是路邊可憐的小乞丐。
郎中卻是想不起來路行淵是哪一個。
畢竟是十三年前的事情了。
十三年前,
瘦弱的小男孩兒做了強烈的心理鬥爭,才放下尊嚴撿起了地上髒兮兮的一小塊餅子,還沒送到姑姑嘴邊,卻被衝出來的乞丐搶了去。
是一個年輕的郎中路過,給了他塊熱乎的餅子。
小男孩兒接過餅子,看著那郎中進了一家醫館,牌匾上寫著濟風堂三個字。
如今再到此處,
一包餅子,附贈醫書兩本,還的是當年的贈餅之恩。
————
——
再次啟程,一切如常,一切仿佛又不那麼一樣。
遲雨重傷未癒合,被路行淵勒令進了車廂。
於是現在就是路行淵坐在正中間,
隗泩和遲雨一左一右地坐著。
一時間車廂里的氣氛有點古怪。
路行淵和遲雨本就不愛說話,今日的隗泩也異常沉默。
卻又一會兒抬眼看一眼路行淵,一會兒抬眼看一眼路行淵。
路行淵長的好看這個事兒確實毋庸置疑,可怎麼看都是個男的。
他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隗泩苦悶地垂下腦袋,腦子裡是團亂掉的毛線。
路行淵發現他的小兔子不知道又有了什麼苦惱的事情。
從那日碼頭殺了人之後,就一直像是有煩心事。還總偷偷地看他,當他看回去時,視線又會瞬間閃躲開。
現在他可以確定他的小兔子確實是刺客榜首鬼泩。
只是任誰看了都會覺得不真實。
誰見過一隻膽小的兔子殺人?
他的兔子殺了,還一次殺了六個。
這個事情怎麼看怎麼不合理,卻又偏偏擺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