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昳然堆出的笑容僵在臉上，有些無所適從。
他手裡還拿著水龍頭，花灑模式下，水流溫柔的沖刷在蔬菜上，從菜盆中滿溢出來。
顧晨軒看到了，卻並未提醒，而是默默收回目光，繼續去忙其他的事情。
等到林昳然反應過來，手忙腳亂的將水龍頭關上，想要跟顧晨軒解釋什麼的時候，顧晨軒已經端著菜離開了廚房。
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看著水流還在往外溢的菜盆，林昳然說不出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
只是覺得心臟好像那本來密封的很好的塑料紙，卻突然被什麼刮破了一塊，呼呼的往裡灌著冷風。
顧晨軒又進來了一趟，端菜。
望著那盆像是被忘卻了的上海青，林昳然後知後覺的咂摸出了點什麼。
他想，原本，今天晚上應該是還有一盤炒青菜的。
但是現在，這盆青菜，已經被顧晨軒放棄了。
一時間，林昳然連抬腳的力氣都失去了。
他就像是一個執拗的植物學家，將那盆上海青從葉子到根莖，每一個脈絡都細細觀察過一遍之後，才慢慢抬起了頭。
用力抹一把臉，抬腳走了出去。
桌子上米飯已經盛好了，但是菜卻沒有動。
顧晨軒在等他。
拉開椅子坐下，林昳然剛剛拿起筷子，坐在他對面的顧晨軒就開動了。
從顧晨軒吃飯，就能夠看出，顧家有著良好的家教。
動作慢而優雅，細細咀嚼，沒有聲音。
顧晨軒的飯量不算大也不算小，但是相比林昳然而言，他吃飯的速度相對較慢。
畢竟林昳然吃飯才不管那些，顧晨軒廚藝又好，就導致了每次林昳然都是狼吞虎咽。
每每抱著肚子癱在椅子上消食了好一會兒了，顧晨軒才吃完，然後起身收拾桌子。
今天的飯菜依舊很香，林昳然的舌頭卻像是被人套上了什麼東西，愣是什麼味道都嘗不出來。
他有一口沒一口的往嘴裡塞著，雖然垂著眼睛，卻不住的往顧晨軒的方向瞟。
「那個……」林昳然想要跟顧晨軒隨便聊聊什麼。
剛一開口，便被顧晨軒用「食不言，寢不語」噎了回去。
林昳然垂下眼眸，生出了點後知後覺的委屈來。
不激烈，像是發酵過頭的醋，酸酸澀澀的，餘味悠長。
「噠。」
是顧晨軒放筷子的聲音。
他碗裡的米飯已經空了。
林昳然意識到，顧晨軒已經吃飽了。
他希望顧晨軒趕緊從他對面的椅子上離開，顧晨軒卻沒有動。
林昳然草草又吃了幾口，將筷子放下後，顧晨軒這才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