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滿攥緊披風一角,柔軟,溫暖,令人依依不捨。
「多虧有許少卿未雨綢繆,否則三哥今日凶多吉少。」她似感激涕零。
許清桉抬手,替她摘去掛在鬢間的一片艾葉,不出所料地見她慌張躲開。
他不動聲色,「我奉殿下的命令去接近柳昊坤的外甥,雖耗費一些時候,卻成功打探出柳昊坤及官府勾結背後的內情。」
「哦?」薛滿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們強征土地,趕走原住村民的原因是什麼?」
許清桉道:「村莊建在博來山腳,博來山位置特殊,北接大周,南靠南垗,是連通兩國的重要山脈。」
薛滿道:「他們想經由此山來走私貨物?」
許清桉道:「不僅如此,他們還打算在山裡挖鑿密道,方便以後運輸兵械人馬。」
薛滿倒吸一口涼氣,「廣闌王竟真有造反的意圖!」
許清桉道:「諸侯雄霸一方,豈會甘願為人魚肉?廣闌王並非第一位想造反的異姓王,也絕非最後一位。」
「但他的外甥是當今天子,他這麼做只會連累太子,連累整個閔氏!」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廣闌王尚且自身難保,又怎會考慮到千里外的太子。」許清桉頓道:「況且,你又豈知太子沒有參與其中?」
薛滿問:「你找到證據,證明太子和廣闌王有來往了嗎?」
「暫未。」許清桉道:「待殿下清醒後審問廣闌王,想必便能水落石出。」
薛滿的心裡像吊了一桶水,忍不住地七上八下。溫厚謙虛,與世無爭的太子哥哥,身為東宮太子,怎會糊塗到勾結廣闌王背刺姑父?
她腦中迴蕩起廣闌王的那番話:你可知,當年落難的人本該另有其人,而非你與端王……
薛滿閉上眼,「我希望,一切都只是誤會。」
旁邊人輕輕擁住她,「查清博來山的內情後,我便即刻返回蘭塬城,才得知你與殿下已坐船離開。我本想留在原地等待接應,但暗處的探子來報,稱廣闌王與傅迎呈不知從哪獲悉殿下的真實身份,連夜動身去追捕你們。我不敢大張旗鼓,只能一邊派人跟蹤廣闌王,一邊趕到昭州尋求幫助。好不容易鎖定你們的位置,趕到時卻只有廣闌王的一些下屬。從他們口中知曉,你們棄船跳江,廣闌王則窮追不捨。」
薛滿的心口漾起酸楚,「是嗎?」
「我先找到了上岸的羅夙和十八皇子等人,將他們轉移到隱蔽的地點。又領著人沿江搜索你們的位置,途中遇到了雲斛他們,卻遲遲不見你和裴長旭的蹤跡。我從不信神佛,那時卻向老天祈求,只要讓我找回平安無事的你,往後定會修身養性,長齋奉佛。」
薛滿哽咽,「你,大可不必這樣。」
許清桉道:「老天定是收到我的祈求,在最後的時刻,我聽見你的竹哨聲,趕在傅迎呈動手前救下了你。」
他緊緊地擁著她,「阿滿,我不能失去你。」
冰涼的淚順著臉頰淌落,薛滿失去推開他的力氣,同時也沒有回抱他的勇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