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長旭是名俊雅貴氣的青年,嗓音偏沉,說話娓娓道來。面對外人時,他謙持明斷,雍容大度,舉手投足皆是皇家風範。而此時此刻,面對心愛的少女,他耐心體貼的一如尋常男子。
不知不覺間,薛滿與討厭的端王說了許多話。無論她說什麼,他從不強硬反駁,而是用和顏悅色的姿態,將局面引向掌控之中。
她說東,他便贊太陽初升在東,東邊好極。
她說西,他便夸西邊落日晚霞,西邊美麗。
她說南,他便稱長江以南煙雨朦朧,風景宜人。
若將許清桉比作外表尖銳、內里柔軟的刺蝟,裴長旭便是和風細雨,悄無聲息地潤濕凍土。
他待她溫柔體貼,悉數包容她的一切,失憶了又如何?即便毀容,他亦會當她是最耀眼奪目的珍寶。
許清桉靜靜地凝視一切:端王殿下……薛家小姐……婚約。
端王殿下在皇子間行三。
真相水落石出,原來她是端王的未婚妻。當今皇后是她的姑母,七公主是她的表姐,前任丞相是她的祖父,薛家世族為她保駕護航。
唯有這般精心呵護,才能養出寥若晨星的花。
許清桉斂眸,腦中似有齧齒在細緩地啃噬理智,有一道聲音在叫囂:那又如何?既是他撿到的花,無論誰來爭搶,都別想他拱手相讓。
不能讓,也絕不會讓。
「阿滿。」他打斷這對表兄妹久違的對話,「我的腿有些疼。」
薛滿立刻被吸引注意力,「腿疼?是之前受傷的地方嗎?」
「嗯。」
「疼多久了?」
「已有小半個月。」
「那豈非回到京城便疼了?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每次想說,轉眼便忙得忘記。」
「疼都能忘,下回你是不是該忘記用膳睡覺?」
「世子的腿受過傷?」裴長旭加入對話。
薛滿代替他回答:「他在晏州時遭人暗算,腿上被劃了一劍,養了好久才好。」
「原來如此。」裴長旭道:「太醫院中有位任太醫最擅長治療腿腳毛病,我馬上請他為世子看病,不出兩月,世子便能恢復如初。」
薛滿正要答應,卻聽許清桉道:「小傷而已,何必勞煩殿下?往常我腿疼,阿滿會為我燉特製的豬肺湯,喝完便能消除疼痛。」
裴長旭勾著唇,「我倒不知,豬肺湯竟有止痛的功效。」
「說來神奇。」許清桉道:「阿滿燉的豬肺湯,別有一番滋味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