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志傑道:「瞧見了嗎?世上貌美的婢女何其多,你興許是得他歡心的第一個,但絕非最後一個。」
薛滿恨不得給他的臉一拳!
「韓公子,你有病。」她認真地建議:「去找個大夫治病吧。」
韓志傑不怒反笑,一種慘白且自嘲地笑:「謝謝你的關心,希望你能比她幸運。」
誰?
好不容易熬到宴席結束,返程的馬車上,她氣憤地向許清桉告狀。
「少爺,這個韓志傑病病歪歪還陰陽怪氣,丁點沒遺傳到韓大人和韓夫人的和善!」
「你很介意他說的話?」
「當然,誰喜歡被惡意中傷?我與你是清清白白的主仆關係,他卻一葉障目,認為所有的婢女都趨炎附勢。我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要麼是從前被某個婢女傷過,所以才——」
「無關之人,你無須理會。」
「我生氣啊。」她揮舞著小拳頭,「等下回見到他,我定要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那麼篤定會有下回嗎?
許清桉斂眸,宴席上跪坐許久,腿上的傷隱隱作痛。他試圖像往常那般忍耐,酒意卻驅使他吐露真言。
「疼。」
「哪裡疼?是腿上的傷嗎?」
「嗯。」
薛滿頓時忘了身處馬車,噌地一下站起,腦袋結實地撞到了車頂,「哎喲!」
她捧著腦袋跌回原位,眼裡浮上亮晶晶的淚光。
「……」
馬車內僅點著一盞小油燈,許清桉湊近了替她檢查,好在沒有大礙。
「毛毛躁躁,自討苦吃。」
「你腿疼,我頭疼。」薛滿苦中作樂,「換個思路想,你我也算共患難了。」
許清桉的頭暈暈沉沉,應當是飲了酒的關係。他背靠著車壁坐好,閉上眼睛假寐,意識隨著馬車顛簸稍有迷離,心卻逐漸安定。
疼痛得到了陪伴,好似真減少了一半。
*
回到衙門時,街上剛好響起打更聲。更夫慢悠悠地敲著梆子,「子時三更,平安無事——」
此時隔牆的衙門裡正一片混亂,四處響著「救火」「端水」的呼喊聲。
薛滿問過路的衙役,「哪裡著火了?」
衙役道:「是停屍房的蠟燭倒了,兩位莫慌,那邊離你們的住處有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