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滿擺擺手,「無須勞煩夫人,我家少爺已有出行安排。」
「是嗎?」婦人略有惋惜,復又提議:「那等你們空閒了,不妨到我家做客。我兒亦是讀書人,與你家少爺年紀相仿,興許能成為好朋友。」
衡州人真熱情好客!
薛滿欣然應允,橫豎萍水相逢,今後能否再見面都是另說。
她們相聊甚歡,錦衣男子與許清桉亦在打量對方。
「兄台是讀書人?」錦衣男子率先開口。
許清桉回:「是。」
「平日喜讀哪些書?」
「四書五經,諸子百家,均有瀏覽。」
「可考取過功名?」
「時運不濟,暫未榜上有名。」許清桉反問:「你呢?」
錦衣男子一臉悵惘,「有是有,去年考上了秀才,止步於此也算圓滿。」
「為何是止步?」許清桉道:「縱使會試失意,大不了再多考幾次。」
「於你而言是輕巧。」錦衣男子咳嗽幾聲,自嘲道:「於我而言,弱不勝衣,怎有資格談雄心壯志。」
許清桉注意到他手腕上有一圈新鮮的瘀痕,卻無心打探,「那你便先養好身體,往後總有機會登上新科。」
錦衣男子的臉色愈發慘澹,腕間仍隱隱作痛。腦海深處傳來震耳欲聾的悲鳴,為他的香雪,也為他竭力掙扎卻難以逃脫的命運——
他已道盡塗殫,餘生竟不知何去何從。
第27章
翌日清晨,眾人離開破廟,啟程趕往衡州。因目的地相同,兩撥人形同作伴,婦人休息時經常主動找到薛滿,跟她分享吃食與日常所需,對她的好感溢於言表。
婦人自稱夫家姓唐,家中經商,此番出行是帶兒去遠方探親。
面對唐夫人的熱情,薛滿禮待之餘又留有分寸,只道主家是普通人,對許清桉的真實來歷絕口不提。
唐夫人心知她有所隱瞞,更贊她謹言敏行,聰慧過人。她不由將其與香雪對比:同是婢女,香雪僅有些小聰明,難登大雅之堂,而眼前的阿滿姑娘靡顏膩理,談吐得體,若當初待在志傑身邊的人是她,結局是否會有不同?
會的吧。
唐夫人萌生出想法:俗話說亡羊補牢,為時未晚。或許她替志傑再物色個貼心的婢女,他們的母子關系便能恢復如初。待回到府中,她便著手辦理此事,最好是找個像阿滿姑娘這樣水靈的人兒……
兩日後,眾人順利抵達衡州。
馬車停留在城門口,唐夫人下車,再度發出邀請,「阿滿姑娘,許公子,你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還是先隨我回府暫住幾日,等熟悉周邊後再做打算。」
許清桉婉拒:「多謝夫人好意,但晚輩已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