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一直跟著父兄到處跑的,近兩年不再跟著了,不是因為她快到了待嫁的年齡,而是她無法再看到民生困苦了,她逃避了,躲在楚地不外出了,她什麼都做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視而不見。有時候她無比慶幸自己是女兒身,如果自己是男人,她將無法為自己的無能為力找任何藉口。
可是,重新遇上楚王的那一刻,她燃起了希望,她盼望著這位小時候拯救她的俠士,能重新將她拉出目前的困窘的現狀,那一刻,她以為自己得到了救贖。
然虛妄終究是虛妄,山映雁伸手推開了楚王,她想靜一靜,她無法面對眼前這個陌生的楚王。
司馬敬曦不讓她如意,他緊緊地抓住了阿雁的胳臂,他不允許她從他的身邊逃離,「哪個朝代不死人,哪個時辰不死人,天高海闊,你管得過來嗎?就算你想管,你也做不到,那是他們的宿命,從出生那一刻就註定了的宿命。」
「啪」,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了司馬敬曦的臉上,一下子給他打蒙了,從來沒有人打過他耳光,即使是上輩子的阿雁恨極了他的時候,都沒有打過他。他抓著阿雁的手加了幾分力氣,這世還從未向阿雁展示的上位者的氣勢散發出來了,他完全怒了,山映雁油鹽不進的態度激怒了他,他顧不上後果,拿出了他以前的派頭,「放肆,毆打王爺的罪行,你們山家承擔得了嗎?」
那一巴掌打出去的時候,山映雁就後悔了,她是惱羞成怒的,因為楚王戳中了她的痛處,道出了她無能的事實,她清晰地知道,那一巴掌是她為她可笑的自尊打的,現在回頭是不可能回頭的,她只能頑抗到底了,她用力掙開了被抓得生疼的手,「王爺想定什麼罪就定什麼罪好了,沒什麼承擔不起的。」
司馬敬曦簡直要被氣笑了,好言好語她不聽,威脅警告她無視,這個人軟硬不吃,兩世了,他一點法子都沒有,他能怎麼辦,他就算把自己氣死了,也捨不得打罵她,他到底要在這個人身上栽到什麼程度才肯罷手。
司馬敬曦和山映雁分別坐在屋子的兩端,誰也不理誰,李老伯回到家的時候看到就是這樣一幅景象,明明昨天這小兩口還親親密密的。帶著壞消息的老伯站在門口,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好在看到李老伯的山映雁立馬起身和他打招呼了。
「老伯,一切可還順遂?」山映雁為李老伯遞上一碗白開水,她也不想這般簡陋的,無奈老伯家只有白開水。
李老伯有些惶恐的接過水,拘謹地說道:「多謝姑娘。」
李老伯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稍微緩解了這一路的勞累,猶豫了好一會才說道:「二位是不是遇上麻煩了?」
山映雁一聽,事情可能壞了,刺殺他們的人身份明顯不簡單,她擔心把無辜的老伯牽連進來,忙問道:「可有人為難老伯?」
「那倒不曾,只是昌邑城在嚴查入城行人,姑娘所說的山家商鋪也已經關門了。」李老伯不知道這兩位貴人遇上什麼難事了,可他從昌邑城的動靜上看,這兩位像是惹了大麻煩了,他看的出來這兩位都是好人,特別是這位姑娘,心地仁善也沒有架子,能幫一把就幫一把吧,至少說明他這個瘸腿的老傢伙還有點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