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人這輩子,總得堅持些什麼。
經過這麼一頓打岔,角落的紅玫瑰看起來更令人心煩。辛願打消買花瓶的念頭,站在落地窗前,看著外面霧霾與霓虹齊飛的夜色,深深呼吸——
腦海深處忽然鑽出一個小小的念頭。
如果婚姻本質如方永萍所言,只是獲取財富資源,改變人生的途徑,那麼宋知樾的提議,豈不比跟宋樘結婚划算多了?
她抹去腮邊淚水,掏出手機看微信。
整整一天過去,宋知樾那邊沒有任何動靜。
辛願加他微信六年,極少看過他發朋友圈。
她端詳著那個暗色調的冷峻頭像,忍不住點了進去。
空空蕩蕩,沒有設置任何時間權限,三五條內容,竟都是與業內新聞不相干的書道。
她曾聽導師說過,華天宋總寫一手好字,打小就有名家教過,一張手書無比金貴,只是身家擺在那兒,愛好就是愛好,從不賣弄,也不給旁人題字,更不會賣字。
他指著摩天大樓上「華天」那兩字招牌,「瞧見沒,瘦金體,聽說是這位六歲時的作品。」
辛願不由咋舌,華天這倆字筆畫少,她是外行人,也懂得寫字如做人,越簡單的,越難。
往下翻了翻,宋知樾每發一次朋友圈,下面都有許多人評論點讚拍馬屁,而他一次都沒回復過。
這麼冷冰冰沒生氣的一個人,為什麼會向她拋出橄欖枝呢?
辛願重重晃了晃腦袋,回想起那句「同我結婚,感興趣嗎」,簡直懷疑自己做了一個白日夢。
放下手機,正對上沙發上的羊毛氈小狗。
是最尋常的田園犬樣子,棕黃毛色,小小尖尖的耳朵。
室內點了落地燈,光線昏黃黯淡,小狗深黑色的瞳孔卻閃閃發亮,像兩顆碩大的黑曜石。
辛願心頭一軟,走到沙發上躺下,將那隻羊毛氈小狗攬進懷裡。
她親昵地貼了貼小狗圓翹的鼻子,低聲問:「你說,他在想什麼呢?」
小狗玩偶不會說話,只用純真漆黑的大眼睛望著她。
-
清晨六點半,霞公府。
宋知樾在西山和順義都有別墅,他卻嫌遠,鮮少回家,只住這一處能看得見故宮的公寓。
近日北京雨水未歇,不適合外出晨跑,他在自家健身房呆了快一個小時,洗完澡出來,猶覺不夠。
徐行知曉他習慣,早早讓阿姨做好早餐。
桌上放了冰美式和豆漿,藍莓山藥,本尼迪克特蛋,兩片煎得金黃鬆脆,切過邊的吐司,還有一碟冰鎮過的西瓜。
宋知樾在桌邊坐下,目光掃過平板電腦上的日程安排,問徐行的卻是:「辛製片回復了嗎?」
徐行搖搖頭。
已經過去三十六個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