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芸是主動留下來的,理由很簡單,她想看溫家姐妹和柳書白的笑話,她的前一世被籠罩在溫婉儀的陰影里,每一次聽到有關溫婉儀的消息都能反襯出她人生的不如意和失敗,而那些生活的困難又被溫婧儀用來取笑她。
其實像今天這樣相似的場面她也經歷過,雖然場面沒有這麼大,圍觀的人也沒有這麼多,但溫婧儀的囂張和柳書白的軟弱和不負責還是一模一樣。
徐芸垂下眼,在心裡冷笑著,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那時候可沒有人像安慰今天這個瘋女人一樣安慰她,溫婧儀和柳書白也沒有跟今天一樣受到朋友們不認同的議論和批評。
繼續看好戲的徐芸低估了溫婧儀的怒氣,成了她第一個撒火的對象,「平時沒空,現在有空了是吧,你是什麼心思,別以為我不清楚,忘恩負義的東西,還不快滾。」
被人指著鼻子罵,徐芸的老實人設維持不住,嗤笑道:「要不是你非要請我,我才沒空來,你這種臭脾氣,活該你鬧出大笑話。」
誰稀罕來,要不是溫婧儀這張口無遮攔的嘴,到處說她不念恩情,無情無義,她才不會主動到溫婧儀跟前自找苦吃。
若真要論起無情無義,她溫婧儀實至名歸,畢竟正常人都不會聯合外人對付自己的親姐姐。
徐芸冷眼掃視了一圈,屋內的人都是一丘之貉,每一個都令她討厭,他們過得越不好,她就越高興,可惜這場好戲她不能繼續看下去了。
徐芸大步離開後,屋內只剩三人。
沒了外人,溫婧儀的眼淚終於忍不住,嗚咽地大哭了起來,一向最擅長安慰她的柳書白木著一張臉待在離她很遠的沙發另一端,不知道在想什麼。
溫婉儀坐到溫婧儀的身邊,輕撫著她的背,做出安慰她的樣子,她一臉的擔憂,實際內心卻是翻湧別樣的情緒。
她能感受到,壓在心頭的重擔減輕了,真是神奇,別人的痛苦竟能成為她緩解壓力的良方,這難道就是報復的快感?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受到推崇不是沒有道理。
一地狼藉和滿目瘡痍,失去了穩定和對稱,卻也是另一種美感,此時此刻,溫婉儀甚至有一種直接去拿畫筆把這一幕畫下來的衝動。
枯竭的靈感和停滯的筆鋒迎來了轉機,溫婉儀一邊安慰著溫婧儀,一邊壓抑著內心的喜悅和微微顫抖的右手。
她在迷霧中看到了一絲曙光,似乎已找尋到了方向。
鄰近黃昏,溫家父母回了家,他們從自己的學生那兒了解到了情況,然而打開門看到亂七八糟的客廳,溫家父母尤其是精神尤為敏感的溫母當即就想抓狂,她實在想不通,整整一個下午了,溫婉儀和柳書白居然誰都沒有收拾屋子,她尖叫著打電話叫了家政服務。
殘局之後,並沒有醞釀出溫馨的氛圍,溫婉儀經歷過幾次,早有了心理準備,連失望都談不上。
而跟以往不同,這次她是旁觀者,不是事件的焦點,也不再是被審判需要辯解的人。
溫婧儀的處理方式顯然也跟她不一樣,被指責眼光不好不會待人處事,她便同樣指責回去,怪父母不重視她,怪柳書白沒有責任擔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