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儀一頓,片刻後,面不改色地回道:「好,我會轉告她。」
在停頓的那一刻,溫婉儀本來是下意識地想替徐芸解釋一下,說她不是忘了,而是最近正在忙業務,里蘊分公司大樓中途換設計師工作量不可能小,但話到了嘴邊,她又咽回去。
她的世界已經坍塌得不成樣子,再為了她「溫婉」的表象,去識大體裝大度還有什麼必要。
又或許,是她生出了怨恨,跟修養無關,就像秦珩說的,一般情況下,是該怨該恨的,她的情感在遭到刺激時,有了波動,趨向正常。
想到這,溫婉儀不自覺地皺起眉頭,而她細微的神情變化被溫婧儀無意中捕捉到,溫婧儀想起視頻事件,一下就起了看好戲不嫌事大的心思,故意說道:「你要小心點徐芸,她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其實小心思多得很,姐,我是為你著想才這麼說,你看她現在對我們家根本不上心,保不齊就是認為我們家沒有利用價值,可以丟開了,所以你在公司要防著她,搞不好她哪天就會騎在你頭上作威作福。」
溫婉儀放下碗筷,徹底沒了胃口,在她心生動搖之際,她真的不想談及徐芸,她以前跟徐芸的交集不多,是近來的一系列事情強行被這個人推到了她跟前,逼迫著她去做出選擇和改變。
她不禁想,如果沒有徐芸的干涉,她的世界是不是依舊維持著完美與和諧。
「咔嚓……咔嚓……」
內心世界裡,隨著建築群的裂痕往縱深處延伸,明媚的光影緩緩地暗淡了不少。
不,她是建築設計師,追求著藝術和安全,怎麼能去追逐殘缺的美。
溫婉儀略微狼狽地低下頭,轉移話題問道:「對了,爸媽呢,怎麼都不在家?」
溫婧儀心情很好地回道:「爸以前的學生聚會,邀請了爸,媽不放心,也跟著去,大概要很晚才回來。」
溫婉儀點頭,勉強自己不要失態,就又重新吃了幾口飯。
旁觀許久的柳書白有點好奇,問溫婧儀:「學生的聚會,師母為什麼不放心?老師他為人很正派啊。」
溫婧儀忍不住笑出了聲,她貼近柳書白,跟他分享自家的糗事:「你還不知道啊,我媽就是我爸的學生,我爸年輕時長得帥又一身的藝術氣息,經常有女學生被他迷住,我媽一聽到哪個女學生跟我爸走得近一點,對我爸就防備十足,我爸去哪都得查的一清二楚,他們還沒少因這事起爭執,那場面有意思極了,以後說不準你也有機會親眼看看。」
「婧儀。」
溫婉儀出聲提醒她,用這種態度跟其他人議論自己的父母,有點過了。
溫婧儀不以為然,當著溫婉儀的面,挽著柳書白,一副親密無間的樣子,樂道:「有什麼關係,書白是我的男朋友,是自己人,提前了解清楚家里的情況不挺好。」
溫婉儀嘆氣:「你說這些話,媽會不高興的。」
「你不說,她就不會知道,而且就算她高興,她也看不上我。」作為家里唯一一個沒有藝術細胞又沒有成就的人,溫婧儀早就放棄為難自己去討父母歡心,她自己高興才是最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