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陵旁邊的另一位鷹將如季同樣出聲,「附議。」
褚歲愉看得出曲陵與如季是在開玩笑,於是道:「哥哥在家裡藏了私房錢,等戰事歇了,回到永州,讓他請你們喝酒。」
褚歲安忽然覺得身上哪哪的傷口都疼。
傅錦時隨著幾人微微笑起來。
然而他們也只有這片刻的輕快,傅錦時在看到鷹衛從戰場上抬回來的士兵屍首時,下意識偏開了頭。
她和從前一樣,還是不敢去看。
「將他們的家人都安頓好。」傅錦時說:「屍首還是送去祁燕山東側,好好安葬。」
祁燕山東側的半山腰是整座山風光最好的地方,站在那裡可以俯瞰大半永州的城池,所以永州的將士戰死後都會埋葬到那裡。久而久之,永州百姓死後也會葬在那處,慢慢地,死後葬入祁燕山便也成了永州的喪葬習俗。
傅錦時那一箭並未留情,她猜到陸琪要她傷他一箭是要對陸曄用苦肉計,所以那一箭是朝著陸琪的心口而去的,因為她以為陸琪即便要用苦肉計也不會真拿自己的性命去賭,卻不想他竟半點未躲。
陸琪回到營帳時,半邊身子已經被血浸濕染紅,他近乎是從馬上滾下來的,若非及時扯住了一側的韁繩,他只怕是狼狽地摔在地上。
他的身上除了傅錦時射地那一箭還有幾處其他的傷。
褚歲安的武功乃是肅帝親自挑了人去冷宮教的,兩個人交手時不相上下,他傷了褚歲安的同時也被褚歲安所傷。
不過他此刻也感受不到什麼疼了,更多的是覺得身體沉重,無比疲憊。
他知道這是失血過多導致的,但此刻他還不能就這麼倒下。
此番敗了,他總是要給陸曄一個交代的。
於是陸琪拖著身子走到了陸曄的營帳前,而後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父親恕罪,兒無能,有負信任。」
說完,他恭敬地拜了下去。
陸曄早在他回來時便收到了消息,此時聽到聲音,他走了出來。
只這短短功夫,陸琪身下便滲出了血,陸曄微微皺眉。
「你的確無能。」陸曄居高臨下地望著陸琪說:「竟傷成如此地步。」
「此番戰敗,但憑父親責罰,但還請父親允我見阿娘一面。」陸琪此時覺得耳朵里有許多雜音,聽不分明陸曄在說什麼,但他還清楚地記得自己的目的,他要見母親。
他此番大費周章便是為此,便是倒下,也必須是在得到陸曄的應允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