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芳維持著僵硬的笑容,便再也說不出旁的話。
她沒拒絕,只是點了點頭,便拎上空食盒,腳步倉皇地離開了順天府大牢。
傍晚,名安來了。
遞給段不循一張皺巴巴的三摺紙,「馮老爹送給我的,爹看看。」
段不循接過,皺著眉頭看了一遍,口氣微慍,「不趕緊給她,給我做什麼?」
名安委屈,「我不是想著,等爹出獄了,親自去交到冉娘子手上,再順手幫她教訓一頓她那嫡母……好教她明白您的好嘛!」
「胡鬧!」
段不循怒叱,「既知道她家人不安好心,便更該知道,她此時處境艱難,這東西沒準能派上用場,還不趕緊送過去!」
「那……」
名安遲疑,「花二娘應該是被柳文彥藏起來了,馮老爹現下還沒找到人,告不告訴冉娘子?」
「柳文彥人在北京?」
「是。」
既如此,想必花二娘藏身之地也不會距北京太遠。
段不循相信,憑馮象山的本事,找到花二娘不算太難,不過是時間長短而已。
現在該擔心的是,對方的目的是什麼,他們想利用花二娘做什麼。
段不循也為難,教靜臨知道,她便有提防,可人尚未找到,便是知道也是徒增煩惱,會不會反倒畏手畏腳?
思來想去,他終於作出決定,「先別告訴她。」
名安得了話便要走,又被他叫住,「這些日子多留心些,勤往那邊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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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氏一族的祠堂原是設在柳家大院,就在如今戚氏供佛的小堂里。
如今他們家這枝不行了,柳祥這枝興旺發達,祖宗的蔭蔽便也隨之轉移,祠堂便設在了柳祥家旁邊,三進的宅院,作一般人家的陽宅也夠氣派了,做祠堂,在宛平縣是頭一份。
除年節外,祠堂平日總是空蕩蕩的,前院的兩顆柏樹上棲著烏鴉,一到黃昏歸巢時,滿院便都是「嘎嘎」的叫聲。
今日卻不同,柳氏族人嘁嘁喳喳的聲音蓋過了鴉聲,直到現任族長,也就是柳祥的親爹柳老太爺咳嗽出了好大動靜,人群中的交頭接耳方才漸漸平息了。
靜臨跪在柳家列祖列宗的靈位前,回想從今日清晨到此刻中間發生的事:戚氏裝病,不讓她出攤,她不理會,那老妖婆便忽然發難,指責她不孝,柳平便和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的柳文龍一起,呼喝了一大群親戚,將她扭送到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