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語氣咄咄逼人,眼神也像是兩把尖刀,模樣就跟逼供一般,王氏和吳大妗子便眼神躲閃,只嘴巴還硬,「呦,人多嘴雜,這我們上哪記得去啊!」
靜臨嗤笑一聲,「連誰說的都不知道就言之鑿鑿,那不就是造謠麼?」
「你這人怎麼說話呢!」吳大妗子氣得將瓜子連殼嚼了,又恨恨吐在地上,「你才造謠呢,告訴你也無妨,是后街孫大嫂說的!」
「孫大嫂說了,她還是從你婆母戚大娘處聽來的呢!」
王氏涼涼地補了一句,盯著靜臨的臉色,想看她是什麼反應。
靜臨盯了她一眼,送了她一個淡笑,「是這樣啊,那我回去問問。」
吳大妗子目送她進入柳家老宅,「呸!招貓逗狗的小娼婦!她自己的屁股也不乾淨,還管旁人的閒事呢!」
王氏會意一笑,「這個小娘子可不簡單,你聽說沒,隔壁紅萼娘子的孤老和她有一腿呢!」
「怎麼不知道,有一次,我早起出來倒恭桶,親眼看見那男人蒙著腦袋,從柳家的牆頭跳出來……」
戚氏十分不喜兒媳的質問,卻也不怕她的質問,問煩了便直接說了實話,「聽誰說的?聽你四嬸說的唄!」
靜臨便又去那位四嬸家打聽她是聽誰說的,幾天內便如串珠子一般,串起了八九個人。
她在家置備了一桌酒席,挨家挨戶遞帖子,說是戚氏請吃盒子會。戚氏最是摳門,慣常只有吃人家的,沒有回請的,這些人可逮到了機會,便如蒼蠅見了狗屎,嗡嗡地飛上門等吃了。
靜臨坐在主位,冷眼在這些人臉上一一刮過:戚氏,吳大妗子,王氏,孫大嫂,四嬸,二嫂,表姨媽,豆腐李的婆娘……真是人才濟濟,群英薈萃。
「吳大妗子和王嫂子說是從孫大嫂處聽來的,孫大嫂又是從我母親這聽來的,母親,您說是從四嬸處聽來的,那麼四嬸,您是從哪聽來的?」
四嬸哪見過這場面,被靜臨問傻了眼,先是一愣,後便嘻嘻一笑,「說這個幹啥!」
餘下眾人便也都訕訕,知道今日這酒席乃是個鴻門宴,頗有些難以下咽了。
流言蜚語這種東西,自是如陰溝里的腐蟲,只因見不得光而滋生泛濫,一旦見了光,追本溯源、刨根問底,它們,連同製造它們的人,便都要被灼成一團血水,死得乾乾淨淨。
靜臨怎麼肯被她胡亂應付了,便將酒盞重重一撂,冷笑著繼續道:「怎麼不能說?前兒個你不還親口對我說,是二嫂告訴你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