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泉看向窗外,神色落寞,喃喃自語,「是啊,那裡的路又黑又冷,可不得不走。」
「那就別走了,住下吧,咱們躺床上說話。等我再去鋪床被子。」她走進臥室,打開衣櫃,從上層拿出一床棉絮,又找出新被套裝上。
走出客廳,他已經不在沙發上。她喊了聲修泉,沒人應。
明明剛才還看了他一眼,跟他說了幾句話,怎麼就不見了。
這時發現門敞開著,她趕緊跑下樓,地上積了三尺雪,鞋子踏在上面「吱呀」作響。一盞路燈伶仃立在不遠處,將遠近的細雪染成昏黃的顏色。她沒看到任何腳印,雪嶄新如初。
下雪了,此刻的雪夜像一張泛黃的膠片電影。
她一聲聲呼喚他的名字,天地間除了風裹著雪,簌簌落下的聲音,什麼都聽不到。
她哭著醒來,窗外晨光熹微,透過碎花窗簾照進來,臥室里仍然黯淡,家具影影綽綽。
奚涓坐起來,埋在膝間啜泣,越想越淒涼,心裡不詳的念頭不斷壯大,想要打電話給曾雯的想法也越來越強烈。
她應該好好道歉,讓曾雯允許自己去看看修泉。
她拿起床頭的手機打了過去,慶幸號碼一直沒換,那邊很快接起。
曾雯很冷淡地問她要幹什麼。
她抹了把淚,瓮瓮地說:「曾阿姨,修泉還好嗎?求求你,讓我來看看他。」
曾雯冷笑,「你還好意思來看他,我也求求你,別再騷擾我們,都是因為你,他才會出車禍。」
她自知理虧,跟著道歉,「我不該在大雪天讓他開車過來,真的對不起。」
「你以為只是這樣?我告訴你,你罪過大著呢,他出車禍根本不是因為雪天。」
曾雯接下來每一句話都讓她墮入深淵。
修泉的車拿去檢修,發現車禍原因不只是路面濕滑,是剎車管線腐蝕,接頭斷裂,導致剎車失效。
這是最大的疑點,剎車管線腐蝕,不是因為老化,就是保養不當,而車子實際上才跑了一年多。
就算腐蝕了,那一定會有警示燈,除非是在他開車不久前實施破壞,行駛途中才出現問題。
修國凜第一時間就想到有人在剎車上動了手腳,而誰想害修泉?除了陳少峰,沒別人了。畢竟是修泉一手揭發了陳少峰的洗錢罪行。
她講完一系列緣由,冷聲問奚涓:「為了幫你,他差點死。你還有什麼臉來看他?遠離他,讓他過安穩日子,這才是你該做的。」
奚涓急了,「阿姨,一定是陳少峰和張海東乾的,你相信我......」
曾雯掛了電話。這不需要她來提醒,他們早就知道該怎麼做。發現問題後,他們立刻報警,向警方提供了陳少峰這一線索。
修國凜仍不敢大意,非常了解法律系統的複雜性和局限性,很多案子都會因為缺乏確鑿證據而不了了之。所以他也私底下派人去查陳少峰。
但在他們看來,整件事的罪魁禍首是奚涓,她徹底上了他們的黑名單,一輩子也不可能讓她接近修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