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雪哼笑,「原來是攀高枝兒的,拽什麼拽啊。」說完發現自己一不小心掃射範圍過大,誤傷友軍。連忙看向奚涓,她倒是神色如常,似乎根本沒聽見。
幾個人很快坐過來,都是投行工作的,金融圈的精英們,個頂個會來事兒,能忽悠,優越感爆棚。
但這優越感又像薛丁格的貓,面對檀祁時蕩然無存,面對她時死灰復燃。
其中一位做信託基金的精英男對檀雪大獻殷勤,中文夾雜英文,先誇讚美貌,得知檀雪在英國讀過書,便大聊自己在英國讀書的時光,讀兩年水碩能聊半輩子。檀雪今天可能受了幾分刺激,竟願意屈尊讓一個不在她審美的男人奉承。
他們且喝且聊,沒人跟她說話,她樂得輕鬆,一看表,十一點了,覺得差不多該走了。她沒在檀祁來了後立刻走,也是不想表現得自己很介懷。她並不在意他那些刺耳的話,權當還債。
她用餘光瞥了眼檀祁,坐在兩個女人中間,周琴娜在他右側,扒著他的肩說話。他展現出她從未見過的模樣,跟別的女人溫情脈脈地耳語。
也許六年間,他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也這麼風流。挺好,他犯了錯,她才能跟他半斤八兩。
她將手機放包里,挎上包的同時,周琴娜注意到了她,隔著幾個人問:「奚小姐要走了?」
奚涓覺得她挺厲害,眼觀八路耳聽八方,說著話也能注意到她。
她點點頭,「嗯,明天還要上班。」
周琴娜問:「奚小姐,做什麼工作的?」
「在療養院工作。」
「醫生?」
「康養顧問。」
「幹什麼的?」
她敷衍著說:「關心老年人健康。」
旁邊那女生問:「伺候老人很辛苦吧?」
精英男笑起來,「什麼伺候老年人,推銷藥的,還要拉客源。」
奚涓直覺這步步緊逼的追問不懷好意,還夾雜著一絲有針對性的敵意,周琴娜和她的朋友們似乎在拿她取樂。
周琴娜狀似天真地問:「壓力很大吧,聽說底薪比較低,一個月多少,有兩千多嗎?」
她不急不徐地說:「壓力沒你們大,雖然我跟你們一樣,都是琢磨著怎麼從別人兜里掏錢,但比不得你們。畢竟要到處扒拉有錢人買基金,拉私募,吃中介費,可有錢人哪兒有老年人好伺候,很辛苦吧,在外面走五步就能遇見一個老年人,有錢人可就少見了,扒著一個土大款千萬別鬆手。」
這幾位金融行業的精英甭管在什麼位置,最忌諱被人說銷售。他們經手的項目涉及幾個億,就真覺得都是自己的錢,歷來需要維持高端人設吸引客戶。一個月五萬都不夠花,要養各種愛好,騎馬,高爾夫,健身,紅酒品鑑,社交圈子一個比一個奢華,自然會飄起來,覺得自己半隻腳跨進上流階層。
他們臉色呈現出不同程度的嘲諷和不甘,都想再跟她一較高低。可檀雪大笑起來,打亂他們的節奏。她笑完說:「涓涓,你別一個人走,叫修泉來接你。」
「他已經來了,就在樓下,我走了啊,雪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