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急火燎趕到,只見周祁指節處劃破道不起眼的口子,這會都結痂了,再瞄聖上面慌心急,生怕周祁手斷了似的,心既無語,更慶幸是官職保住,給周祁上好藥,做個多餘包紮,拎著藥箱麻木退下。
—
自周祁得救回宮,君王越不藏著恩寵,好壞盡擺到明面上,朝臣觀其昏聵,上一回朝則彈劾一回,挨了打便消停段時日,傷好後再彈劾。
今日喜趕上周未告假,眾臣嘴上得自由,紛紛暢所欲言。
有拿周祁長住養心殿說事:「周祁既已受封,禮應擇宮安置,豈可久居君王寢殿。」
褚君陵抬抬眼皮:「有位分也是實打實的男人,後宮多嬪妃,男女之防總要顧忌。」
再有說周祁獨占聖寵,不利子嗣延續,被褚君陵拿盧氏做敲打:「莫說朕離退位還早得很,不著急子嗣,諸位盡怕周氏篡位,周祁在朕眼底下待著,既能防其起事,亦可以此牽制周未,不是更妥帖?」
說罷有意瞥向劉鞅,為他昨日列那幾千字關周祁的罪狀。
劉鞅也不怯:「皇上肯為社稷割愛,便是最妥帖。」
褚君陵割不了一點。
讓德觀將罪狀念完,拿朝臣的話堵朝臣的口,將周祁一樁樁摘乾淨,眾人見此,盡當是君王色令智昏,又知死諫無用,改以迂迴之術:「天下大統足有年余,逢下月採選,不妨將國慶與選秀事宜一併操辦,既省花銷,也奔個雙喜的好彩頭。」
一來後宮添新面貌,有望分君寵,再則聖上雖然年輕,命數之事卻難說,離退位是早,萬一中途有個萬一……
還得早早留個後。
「還請皇上早下旨意。」
褚君陵差點忘了這事。
由著眾臣幾番遊說,國慶事宜定下,選秀之事既不搖頭也不點頭,只道要再計議,朝後留宰相和太尉幾人,不兜圈子道:「朕對周祁的心思你們都知道,年前才將人哄好,若再為此嫌隙,朕不高興,喜事便成不了喜事。」
宰相幾人面面相覷,一時沒會透意:「這倒不難,眼下後位空缺,皇上可藉此暫緩選秀之事,等勸過貴君再做打算。」
「是得打算。」褚君陵冷哼:「周未幫朕奪得天下,只封個將軍太委屈他,朕打算廢除後宮,迎周祁為後,幾位意下如何?」
「皇上三思!」宰相大驚:「周未統握兵權,皇上專寵其子無妨,若再放權……周氏真就不受控了。」
其餘幾人也是駭然,勸又勸不住,聽君王有分寸,將信不信,實在想不通周祁給這位灌了什麼迷魂湯,竟還叫天子守上節了。
紀太尉緩緩神,眼看沒轉圜的餘地,在不關己和被皇帝罵之間選擇了被罵:「朝上所言不無道理,皇上至今無後,若立中宮,男子無能生育,遣散後宮絕非善計。」
「你怎知朕無後。」
在場幾人:「?」
「真當朕離宮這幾月僅是為去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