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江喻偏偏沒有,偏偏流露出關心和在意,偏要去為他打架。將他的心像放風箏一樣拉扯。
江喻被逼退了一步,警覺地說:「干、幹嘛,想打架?」
陸懸捏了一下手裡的空可樂罐,發出卡啦的聲音,他深吸一口氣:「我說……」
他看著江喻的表情,那張臉上只有茫然、警惕和質疑——他什麼也不懂。
陸懸內心的火山忽然就被堵住了,那些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話也被堵住了。
他知道的,江喻沒有那種意思,也可能永遠都不會懂。
「算了。」他把空可樂罐投進垃圾桶里,眼底的失望一閃而逝。他壓下內心一切翻湧的情感,轉過頭時露出一如既往的神情,道:「對牛彈琴,不想說了。」
江喻挑眉:「幾個意思,說人話。」
陸懸:「說人話你也聽不懂。」
「???」
對於他突如其來的人身攻擊,江喻一腦門問號。
陸懸又說:「餓了,請我吃飯。」
「你剛才說自己不餓。」
「現在餓了。」
「……」
江喻找了一家附近的餐廳,點了兩葷兩素一湯。下午店裡幾乎沒人,落座後,江喻又要了一壺熱水,給陸懸倒了一杯。
熱騰騰的水霧從杯子裡飄起來,使得坐在對面的人的臉部輪廓都變得柔和很多。
陸懸喝了一口熱水,說:「其實我也要向你道歉,之前確實是我太自以為是。」
江喻笑了一下:「那我們扯平了。」
冰釋前嫌後,蒙在頭上的陰影終於驅散。承認錯誤需要時間和勇氣,但相比認錯服輸,失去某個人也許更無法接受。江喻沒有認真思考過什麼,他只是服從了內心深處的渴望,從而做出選擇,但他始終沒有思考這種渴望究竟源於什麼。
周一早上,陸懸又出現在了江喻家樓下,還是踢著一塊小石子,仿佛一切爭吵都未曾發生。江喻頗感意外,走出樓道時忍不住說出了第一次說的那句話:「在這兒練腳法,準備進國足?」
陸懸把石子踢給他,嗤笑一聲:「能不能進國足不知道,但你今天起這麼晚,一準遲到。」
「怪我,多睡了兩分鐘,要害三好學生遲到了。」江喻把小石子踢進下水道,「還不快走。」
陸懸指了指身後,一輛黑色哈雷停在對面,流暢的線條一如初見那麼騷氣。
江喻接過頭盔,腦海中忽然閃過那天傍晚,蘇鬱郁跟著他一起走的樣子。一抹異樣的感覺轉瞬即逝,他甩開多餘的想法,戴上頭盔,跨上后座。
「坐好了嗎?」陸懸問。
「走吧。」
陸懸等了幾秒,身後的人遲遲沒有靠近,大約又變回了最初的危險坐姿,抓回保險槓上了。陸懸沒有說什麼,慢悠悠地起步,車速始終保持平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