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奶奶和藹笑道:「崽崽去哪玩跑這麼快……這位小美女是?」
顏酒頜首道:「您好,我是貓崽她媳婦兒。」
簡喬忙著去幹大事,沒跟尹奶奶聊太久,簡單做了個介紹,便繼續往樓下沖。
顏酒若有所思地朝樓上望望:「寶貝,你跟尹奶奶怎麼認識的?」
「醫院旁邊有個療養院,我家老頭開的,無償照顧一些孤寡老人,我還小的時候,尹奶奶就住進去了。」
「尹奶奶多大?」
「她自個報的是一百六十歲,但具體多少無從得知……嗯?」簡喬猛地抬頭看她。
「第六感告訴我的。」顏酒回道。
無論姓氏還是年齡哪哪兒都對不上。
可見到尹奶奶第一面,聯想到奶奶貓說得那些過往,瞬間產生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她媳婦兒的第六感一向很準!
簡喬當即一轉身,火速朝樓上沖。
貓貓狼狼一時沒直奔主題,旁敲側擊。
尹奶奶雖然很古怪崽崽問這些幹什麼,不過還是回道:「嗯…年輕的時候顛沛流離過,近幾十年又兜兜轉轉回A城定居。」
簡喬繼續旁敲側擊:「您年輕時肯定是個大美人兒,一定有很多貓獸追叭?」
尹奶奶笑說:「崽崽慣會哄我。」
那雙已遲暮的眼睛閃過幾絲懷念。
「即便再多人追,再多的真心捧到眼前,心裡若容下一人,便再看不見其他了。」
簡喬繼續問:「這麼說來,您一直有忘不掉的貓獸呀?」
尹奶奶眼神忽然落寞下去:「萬種思量,千方開解,但終是日夜肝腸寸斷。」
她不知望著哪個方向,紅著眸子淒笑,「莫過於: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
可她連故地重遊,弔唁一番都不敢去。
簡喬聽完,與顏酒對視一眼,彼此更加確定心頭猜測。
簡喬直白道:「尹奶奶,您之前姓姚對嘛?改尹姓,是因跟伊人的伊同音,是為了祭奠您愛的人。還有,您年輕時曾是女扮男裝的新科文狀元?」
尹奶奶驀地不可置信地看向她。
—
傍晚時分的晚霞燒紅了大半邊天空,一日即將落下帷幕。
簡喬站在遠處,看著姚奶奶腳步不穩地走向沐浴金光里的小屋子,卻感受到滿是新生的希望。
正巧,奶奶貓今日沒有變原形,白髮蒼蒼地躺在門口的搖椅上,聽著她心愛的《女駙馬》。
聽不清話的半聾耳朵,奇異地聽清一句聲音微顫的呼喊:「弦…弦姐?」
奶奶貓驀地睜開眼,恍惚地看了片刻遲暮容顏,與記憶深處的年輕臉慢慢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