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小蛇依舊低著頭不為所動,阿梓蹲下身抬頭,伸手想幫其擦乾眼淚。誰成想,迎面撞上的是小蛇的笑臉。她咬著嘴唇,唇瓣都有些微微的發白許是太用力了些,但也抑制不住上揚的嘴角。她看見阿梓擔憂的面龐,越加是憋不住笑了,一用力直起身仰天大笑,笑出了淚花,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緊接著漸漸冷靜下來,忽然貼近阿梓的臉:「我管她們怎麼想的呢。」
小蛇說出這句話時依舊是帶著笑臉,可臉上浮現出一種並不屬於她這個年紀的陰霾。
小蛇說完便在房中環視了一圈,眼神落在一個打扮還算華麗的女郎身上,突然像眼前一亮,大步走去,伸手從其頭上摘了一支髮簪下來,周圍人都呆若木雞,連那支髮簪的主人也看呆了。接著她又走回阿梓處將髮簪遞給了她:「諾,這個適合你。」
她說完笑了笑,背著手在眾目睽睽下離開了。
阿梓怔怔的盯著手中的髮簪,其上雕刻著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花,她才疏學淺不太認得這白花只覺得美麗,簪子邊上還掛著幾串小珍珠穿成的流蘇。她看的移不開眼,又抬頭看向鏡子裡的自己,將頭左右晃了晃,頭上那支珠子掉落的都沒剩幾顆的簪子格外顯眼,跟手上這支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阿梓的大拇指細細撫摸著手中的簪子,每一處細紋都從她的指尖划過,最後依依不捨的還給了這根髮簪原本的主人。
「不好意思啊青姐,小蛇她這人就這樣,有些小孩子氣,其實她心眼不壞的。或許是她覺得這根簪子好看便取來讓我瞧瞧,真是巧奪天工,我改明兒也去淘一個回。」阿梓雙手奉上髮簪,面上帶著微笑。
可誰知這被奪了髮簪的女郎依舊沒好氣,一把奪過阿梓手中的髮簪,尖長的指甲在其手心上留下四道血紅色的痕跡。這突如其來的痛感,阿梓一下沒忍住面露難色,握拳「嘶——」了一聲。
阿梓口中這名叫青姐的女人算得是小蛇沒來之前這酒樓內的頭牌女郎,如今一切的風光都被小蛇奪了去,許許多多的妒忌和怒氣憋在心裡。
「你明天去淘一支?有錢麼你?我發發善心,這支就送給你了!」青姐將髮簪狠狠扔在地上,一腳踩上去用腳尖用力摩擦,惡聲惡氣的接著說道,「整天就曉得跟在那小妖精的屁。股後頭,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她的狗呢!」
青姐說完一把將阿梓用力推向一旁,阿梓重重的撞到了桌角上,但她只能面露苦澀,浩浩蕩蕩的一群人跟在青姐的身後從她的面前經過,有不少翻白眼鄙視她的,也有不少捂嘴笑著看熱鬧的。
待人都走淨後,阿梓才慢騰騰的扶著側腰將那被踩的扁平稀碎的髮簪撿起,深深的嘆了口氣,突然感覺胸口被堵住一樣沉痛。她卷了卷衣袖,手臂上儘是淤青傷痕,新傷舊傷都落在了一處,沒幾塊好肉。
罷了,命就是如此這般,能活下去就足以。
街上,小蛇大搖大擺的走著,路上不少的人都投來異樣的眼光。原是這外頭還沒天黑呢,她便從這酒樓中明晃晃的走出來了。這酒樓內的勾當鄉親父老們都心知肚明,清楚的不能再清楚,裡頭儘是些不干正經事的狐媚子。這些黎民百姓本就民風淳樸,街上女子小腿手腕都恨不得用衣衫子遮起來,真是難以想像酒樓內那些狐媚子衣不蔽體的模樣。但也有不少耐不住寂寞的,秉承著「野花總比家花香」的歪理深夜偷跑出家門,來這酒樓尋找貌美的年輕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