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溫水。」秦澈開口,聲音啞得不像話。
空乘端著溫水回來,突然覺得他有些眼熟,好像在最近某個綜藝上見過, 忍不住道:「請問您是那個秦……」
名字就在嘴邊,即將說出口的時候被人打斷了。秦澈接過溫水:「謝謝, 我不是。」
「不好意思。」空乘急忙道歉,眼前的少年頭髮亂糟糟的,劉海被棒球帽壓住,眼底郁著奔波的青色,連粉黛都沒施,雖然清秀耐看,卻實在沒有明星的樣子。可能真是認錯了。
秦澈慢吞吞喝光了一杯溫水,盯著窗外的殘陽直到天空完全變成黑色,飛機終於開始盤旋下滑,降落在這個他從沒來過的城市。
飛機停穩後,有乘務員幫忙拿來他的登機箱,秦澈抻開風衣披上,將帽檐壓得更低了些,隨手拎上那隻黑武士,牛仔褲包裹的兩條腿瘦長勻稱,轉身時又像大明星了。
不等空乘看仔細,他已經大步穿過廊橋,一邊打開手機查看消息。
這張手機卡是他來鵬城之前買的,連微信都是重新註冊,雪白乾淨,只保存了江闊一個人的聯繫方式。這位師兄要在鵬城拍三個月的偶像劇,秦澈事先聯繫了他,擺明要來投奔。
江闊的劇組剛開機,這兩天正是最忙的時候,因此先將秦澈安排在了下榻的酒店,約定周末陪他出去租房子。
秦澈剛出機場,就被迎面熱浪撲了個滿懷。五六月份鵬城已經熱起來了,夜晚的室外也沒多少風,他裹著一身長風衣,不一會兒就出了身細汗。
這個時間不算早了,還在候機廳的乘客大多昏昏欲睡,秦澈找到自己叫的專車,剛要走過去就被人撞了一下。他下意識側身護住肚子,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麼之後,臉色微微有些僵硬。
他上了車,報出自己手機尾號。司機是個開朗的,開夜車無聊便找人聊天:「小伙子很帥氣嘛,來鵬城這邊旅遊的呀?」
秦澈情緒淡淡的:「我來找朋友。」
司機見他是外地人,眉飛色舞地介紹本地景點和餐廳,快到目的地的時候說道:「跑完這單我也下班了,閨女還在家等著,我不回去她就不睡。」
「你說六個月大的娃娃懂得什麼,偏偏就靈性得很,必須家裡齊人了才肯放心睡覺。」
秦澈注意到中控台上的小相框,照片上的女人抱著個孩子,笑得很溫柔。
司機留意到他視線,笑道:「喏,這就是我老婆孩子,這人啊還是要趁年輕多出去玩,有了家之後什麼都被牽掛住了。」
他雖然在抱怨,眼底的笑意卻很深。家這個詞對秦澈來說太過遙遠,他仿佛被刺痛了似的,下車後幾乎落荒而逃。
情緒怎麼敏感成這樣了。秦澈深吸一口氣,看著面前的中古店。這家店是來鵬城之前就找好的,他知道秦靖川那手眼通天的本事,銀行卡一張都沒有帶,雖然自己工作這些年也攢了點積蓄,但所有銀行卡在秦靖川那裡都是透明的,他沒有藏私房錢的習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