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聽到旁邊的人在說話,但又好像什麼也沒聽到,麻木地聽從安排先三鞠躬。走到病床邊沒等那個陌生的聲音說完注意事項,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揭開了被子,底下的人是他最親愛的哥哥,但又好像不是。
於致遠是車禍,身上及面部都有損傷,此刻應該經過了簡單的處理,臉上沒有血漬,但嘴巴微張,一雙眼睛上翻露出眼白,平時儒雅帥氣的模樣變得有幾分駭人。於知行卻絲毫不覺,拿自己的衣袖給哥哥擦去嘴邊殘留的些許唾液,又伸出手掌放在哥哥的眼皮上,往下輕輕抹,想要為他合上雙眼。
他提起手掌,發現於致遠的眼睛依舊睜著,呆滯的眼白已經變得渾濁,他再一次把手掌放上去,還能感覺到哥哥的肌膚有溫熱和彈性。這次他停留了很久,嘴裡說著「哥,你一路走好,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小悅的」,再鬆開時,於致遠的眼睛合上了。
醫院的護工徵得了孟宇的同意開始給於致遠潔身、換壽衣,於知行傻呆呆地坐在外面,時而淚如雨下,時而如痴如狂。孟宇心裡惶恐,給鄭會長打電話匯報了這件事,鄭德凱立馬趕來了醫院。
鄭德凱面容凝重,上前拍著他的後背說:「知行,節哀!以後我就是你的親人!」旁邊的大小姐鄭曦也穿了一身黑衣,乖乖地說:「於叔叔,節哀。」於知行剛止住的眼淚又奪眶而出,強忍悲痛地哽咽道:「會長......
於知行的電話亮了很多次,都是呂青打的,還是孟宇幫他接的告訴了呂青現在的情況。她大驚,容色憔悴的匆匆而來,只禮貌性地向鄭會長微微俯首,就緊緊抱住他,心疼地說:「行哥——
她很少這麼叫他,一般都叫他「於副總」、「於知行」,高興了喊「老於」,這是他們初識的稱呼,也是她此刻急於想給予他的支持。「青兒——於知行的頭頹然垂在她的肩膀上,痛苦地欲言又止,她的懷抱很軟很香,仿佛嬰兒的溫柔鄉,讓他得到了暫時的慰藉。
呂青的手溫柔而有力地撫摸著他的頭髮,關切地問:「行哥,你要節哀,韓悅呢,她怎麼樣了?她知道這件事了嗎?」於知行的腰一下直了起來,韓悅——他差點忘了韓悅。
無論於知行如何悲痛,這件事也只有他親自去告知韓悅。他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韓悅的病房,每一步都想轉身逃走,還好呂青和他一起,緊緊握著他的手。韓悅躺在病床上,臉色蒼白,精神看上去還好,看到他們進門,露出鬆了口氣的表情,後怕地說:「知行,阿青,你們來了,哇,我都快嚇死了,還好醫生說孩子沒事,」又擔心地問,「阿遠呢?剛才我醒過來問他,說在做手術,他怎麼樣啊?沒事吧?」
於知行沒說話,表情異常沉重,眼睛紅紅的,死死盯著她,韓悅不安起來,強顏歡笑:「知行你說話啊,別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