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森聽得很認真,情緒平息了下來,默不作聲地端起自己的酒杯,輕輕碰了碰她的杯沿,安慰她越說越悲涼的自嘲。呂青喝了一口紅酒,故作瀟灑地笑笑:「我之前出去鬼混就是不想嫁進嚴苛的世家,於知行想要一個合適的妻子,我呢,促成了北廷和呂氏的聯盟,我爸還給了我呂氏的股份——
各取所需有什麼不好呢?利益比愛情更牢固。
」
雖然她看上去無比冷靜,但梁宇森一個字都不信,沒有女人不想要一份安穩踏實的愛情的,他老豆說的。
六歲那年,在躲避追殺的破屋裡,那時還不是梁爺,只是新一和堂主的梁錚虎目含淚,握著高燒不退的兒子的手,不停碎碎念:「......你出生那天,我去給你媽咪買雞湯,剛走到樓下就發現仇家追到了醫院。為了救你這個小崽子,老豆的手差點斷了,你媽咪驚嚇過度,落下了病根,才會那麼早走......阿森,你一定不能有事......老婆,是我對唔住你,你要保佑兒子平平安安長大,就算我早死都沒所謂......
骨頭比鐵還硬的梁爺只說過一次這種話,更多的時候是帶著兄弟搏命或者半夜把熟睡的兒子拎起來,套上衣服抱著逃命。燒得迷迷糊糊的孩童半懂不懂,但從此睡前總愛摸父親胳膊上幾道蜈蚣般醜陋的刀疤,那是他對妻兒的愛的證明。梁爺總愧疚妻子跟著自己吃了太多苦,沒享到福。他喪妻多年,雖有過紅顏知己但從未再娶,告誡兒子做男人要有責任感,對感情要專一。
「姐姐,你還年輕,別急著結婚,男人也不是都這樣,我爸就不是,」太子停了一下,堅定地說,「我也不是!」
呂青笑了,美麗的大眼睛閃爍著溫柔的光芒:「謝謝你,阿森,遇到你的女孩一定很幸福。」這時她手機響了,「你到了嗎?好的,我馬上下來。」掛斷電話,她站起身:「於知行來接我了,我先走了,過幾天寄請柬給你。」
梁宇森完全不顧禮節地坐著不動,神情哀怨地看著她,呂青猶豫了一下,毅然走了。太子爺臉色鐵青,咬著下唇捏緊拳頭,告誡自己不可以,不可以再多說一句,多做一個舉動,他怕會失控!
第十一章 你要結婚,跟我結不行嗎?
當天晚上,新一和太子梁宇森帶人踢爆了「大圈幫」的堂口,據說場面十分慘烈,太子殺紅了眼,持刀三進三出。大圈幫傷勢慘重,幫主找上樑爺血淚控訴,明明說好了三天後還帳,怎麼突然要求當晚付清,一言不合就操傢伙?
梁爺沉著臉表示自己兒子受傷也不輕,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看在兩幫多年情分上,可以寬限他們幾天,再替受傷的人出醫藥費,大圈幫幫主只能忍氣吞聲答應了。等人一走,梁爺氣得背著手轉了幾圈,怒喝道:「那個畜生呢?到底發什麼瘋?」
底下人都不敢說話,一個斯斯文文戴眼鏡的中年男人上前兩步,這是新一和的「白紙扇」也就是師爺李和文,幫內的二把手,出言安慰道:「小森受了傷,還在醫院呢,大哥你別生氣,他就是莽撞了點,沒出人命,不算太大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