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那顆酸甜的果脯。
孟韶歡將最後一口藥灌下去,眼瞧著裴琨玉臉皺的不行,便塞了一顆果脯進去壓舌去苦,又拉著裴琨玉用些吃食。
奈何他吃了這麼苦的藥,什麼東西都吃不下去,只草草的喝了一碗參湯,便睏倦不已。
這一日來,他勞累受傷,失了大量精血,確實已沒有更多的力氣了。
瞧著他這般模樣,孟韶歡便也沒說要他連夜離開,而是扶著他去了床榻間,讓他休息。tຊ
左右已經耽誤了這麼長時間,再耽誤耽誤也不是什麼大事。
他躺到床榻上之前,那雙眼靜靜地望著孟韶歡。
他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和孟韶歡這樣安靜的相處過了,上一次好像還是很久遠的時刻,所以哪怕現在孟韶歡還沒有和他分開,他卻已經開始捨不得孟韶歡了。
但孟韶歡註定是要和他分開的,她不能一直留在這裡,在外人眼中她是公主,他們又無親無故,她若留下,名聲不好聽。
等到他再睜開眼的時候,孟韶歡應該就不在這裡了。
只要這樣一想,裴琨玉就覺得心底里空了那麼一小塊,看上去只有那麼一小塊,但是又很深很深,怎麼都填不滿。
瞧見裴琨玉看著她,孟韶歡以為他有話要說,便湊過來問他:「怎麼了?」
湊過來的姑娘眼眸亮亮的看著他,一張白淨的面上帶著幾分不掩蓋的關切,紅唇潤潤的望著他。
裴琨玉喉嚨里的話突然就很難說出口,所以他只閉上眼,回道:「無事,我在此歇息,現在天色已晚了,你早些回公主府吧。」
既然不確定她什麼時候會走,那每一次閉眼都是不安的,不如早些讓她走了,他也能安心些。
坐在他榻旁的姑娘白了他一眼,卻並不應承他的話,只道:「你為我受了傷,我怎麼能走呢?自然是要在一旁伺候你,你休息吧,等你睡了,我便去睡在隔壁,明日一早,我送你回府。」
他們男女不同房,之前他沒醒的時候,她還能一直留著,現在他醒了,她自然得避讓,但她也得在這陪著他,避讓也避讓不到哪裡去。
裴琨玉便又不說話了,他看著她,想,若是早知道他替她受點傷,這能得來這人如此侍奉,他不如傷的更重一點,躺床上起不來才好。
隨後,他緩緩的閉上了眼。
廂房之中一時只有他的呼吸聲,淺淺的。
那也風悠悠,燭晃晃,落月點綴長檐,檐下風燈催忙。
這一刻的廂房裡,似乎又多了幾分甜膩膩的香氣。
——
與此同時,百勝侯府。
李霆雲被送回百勝侯府之後,時間已經到了寅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