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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為人處事皆以禮法自束,涉及不到他的事情,他從不插手,就算是偶爾碰見了一些有興趣的東西,也只是淡淡掃上一眼,又收回目光,那點淺薄的興致與憐憫,不足以動搖如鐵石般的家規。

裴氏有句家訓,叫,重規者登天階,無情者治天下,可見裴氏都是如何教導人的,清河裴氏的兒女往出來一站,個個兒都是清輝淨潔的模樣,遇見污穢亂事,從都是擰著眉走開。

裴氏如玉,潔白無瑕,從不染塵埃。

但偏偏,今日,站在他身側的裴琨玉長身而立,遠遠望著跪在青石板上的單薄身影,竟在漫天冷雨中,吐出了四個字來。

「不當如此。」

雨聲沙沙,水汽氤氳,那道聲線涼而淡漠,落下時,李霆雲還覺得詫異。

他挑眉看向一旁的裴琨玉,只看見了一張冷淡的面。

李霆雲依舊難以從裴琨玉的神色中看出裴琨玉的心中所想,但能讓裴琨玉開口已是十分難得,他「嘿」了一聲,心說,他當真是慧眼識英,一眼就挑中了個讓裴琨玉開口的人來。

「你喜歡?」他不甚在意:「帶走,算我贈你的冠禮。」

這話間輕佻惹人生厭。

裴琨玉那雙瑞鳳眼毫無波瀾,連這話茬都未曾tຊ搭回一句,只道:「公務在身,裴某告辭。」

李霆雲哈哈大笑,他便知道,裴琨玉眼高於頂,郡主公主都難入他的眼,又怎麼可能去收一個為人獻藝的歌姬?就算是這人生的有些妙處、與旁的女子不同又如何?裴家子性傲高潔,絕不會撿來旁人養過的繼續用。

裴琨玉走了,他也懶得送,而是又在窗前欣賞了片刻後,重新回到案後坐好,拿起一杯清酒飲盡,後道:「讓她進來。」

一旁的丫鬟聞聲應「是」,退下後,不過十幾息,孟韶歡便從門外踉蹌著撲進來。

她渾身都被澆透了,能清晰地看見其下玲瓏俏美的身姿,一眼望去,挺翹圓潤,比方才更加露骨灼眼。

但孟韶歡完全顧不上了,她從門外撲進來,撲到李霆雲面前求饒,一連串的話打著抖冒出來。

「是我的錯,我不該跑,與紅梅無關,她——」

她的尾音發著顫,語無倫次的說著話,跪著膝行到李霆雲面前,卻正見李霆雲捏著酒壺,笑吟吟的撐著臉看著她。

李霆雲長的好,他輕佻浮躁,囂張跋扈,卻生了一張近乎能稱得上艷麗的圓面,眉眼銳利,混著那股艷光,像是鑲了寶石的劍,華美鋒利。

平日裡他打人時,叫人不敢多看,但當他醉酒後笑起來時,身上便飄出一種獨屬於少年人的風流浪蕩,打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看見孟韶歡爬過來,他便又如同以前一樣,笑著問:「韶韶生的貌美,可要做本侯爺的侍妾?」

他是那樣記仇的人,曾問過的話,現在連一個字都不變,但孟韶歡卻不敢如同上次一樣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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