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沒有在對他說話,卻看著他。
他聽到喬柯說:「…但是,但是我真的很愛很愛他。」
喬柯說著,笑了一下,彎起的眼角下垂,又傻乎乎地重複一遍:「很愛很愛他。」
當文字繁複到一定地步,它的情感就會被削弱,與此相反,情感強烈到一定地步,說出來的話只能是一句簡單到極點的我愛你,很愛你,很愛很愛你。
再沒有更好的語言能表達一個人內心的真誠了。
姚志剛張了張嘴,沒有說話,姚瑤卻紅了眼,她轉過頭偷偷擦了擦眼淚,發現坐在她旁邊的江婉月哭得稀里嘩啦的,還憋著不敢出聲。
「你現在掉眼淚,是要告訴他們我在欺負你嗎?」江亭晏拇指揩過喬柯的眼睛,把他眼睫和眼眶上的淚水都抹掉。
喬柯搖了搖頭,他想說,所有眼淚都是他自願為江亭晏流的。
但這樣一想喬柯又有些想笑,於是他一邊眼角掛著眼淚一邊笑,被江亭晏很輕地彈了彈額頭。
「回話。」江亭晏不滿道。
「因為是你啊,」喬柯接過江亭晏遞過來的紙,用一種帶笑的輕鬆語氣說,「你總是可以很輕易讓我掉眼淚。」
「該說是我的榮幸嗎?」江亭晏也笑了,「這個特權,我還是好好保留,等需要的時候再使用吧。」
「唔,都這麼晚叻,不如就在這裡休息算了,反正家裡空房間也很多的嘛。」林家榮打了個哈欠。
晚上十點正是七十歲的老人家在大學闖完了該睡覺的時候。
「對了哥,這是姚瑤妹,外公在他們那大學裡剛修的新樓迷路,還是人小姑娘給帶回來的。」江婉月解釋了一下,姚瑤和姚志剛都點了下頭。
「咦!那是什麼破樓呀,ABCD都是亂標的嘛!序號也是亂的很,怎麼找得到要去哪裡上課!」林家榮提起這就很惱火。
「外公打算資助姚瑤妹讀高中,」江婉月撓了撓頭,她這一晚上撓的頭都快給自己撓禿了,「結果你們居然認識。」
今夜陽台有大風,放置的鞦韆吊椅咯吱咯吱地響,前後自由擺動。
「這事齊烽知道不?」姚志剛問。
「我沒和齊哥說過,難道這個也需要和他說嗎?」喬柯說。
「自從你叔你姨走了,齊烽算是一直帶著你的,那時候你才十七歲,你姨也是命不好,剛等著你考上大學…」姚志剛說到這裡才反應舊事重提不合適,他住了口,埋汰了自己一句,「人一上年紀跟不上時間,就總是喜歡聊過去了。」
「我就是怕齊烽知道你是這個,心裡不舒服,就不照顧著你了,那你怎麼辦呢,我干幾輩子都不夠他一年的錢,沒辦法送你去那個什麼福。」姚志剛嘆了一聲。
「那些都是一年以後的事情,我能不能申請還說不準,」喬柯吹著陽台的風,聞到了來自某個房間飄來的香薰氣味,「再者,我肯定齊哥不會因為這個疏遠我。」
兩個人在陽台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直到十一點姚志剛才去房間睡覺,留著喬柯一個人仍靠著欄杆吹風。
他的指尖摸去褲兜,半路就被一隻溫熱的手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