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此,他再也看不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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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以和緊緊的擁抱著江宜,不敢鬆開一點。
他怕江宜跌倒下去,就再也站不起來。
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遺憾地走出來,搖了搖頭:「我們已經盡力了。抱歉。」
蘇以和心猛地一沉,他轉頭緊張地盯著江宜,原先準備安慰的話卡在喉嚨里,一句也說不出來。
江宜卻比預料之中的更為平靜。
沒有痛哭流涕,更沒有大吵大鬧,安靜的讓人提心弔膽。
「想哭就哭出來。」蘇以和怕他忍著,憋壞了。
江宜搖了搖頭,他已經哭不出來了。他的眼睛沒有任何悲痛,只有深不見底的空洞和虛無。
一個活著的人,怎麼會沒有感情呢?
他看過江宜比現在危險十倍的時刻,他都無比堅信,江宜能夠平復起來。
可是這次蘇以和心裡突然冒出兩個字:完了。
只有半天的時間,一方小小的木盒子就交到了江宜手裡。
李姨她沒有留下什麼話,因為汽車撞斷了她的頸椎,當場就咽氣了。
她一輩子沒有嫁人,也沒有親生兒女。
江宜將她的墓地選在了母親的墓旁,將自己所有的錢拿了出來,買了二十年。
「要把這事通知一聲陳熠池嗎?」蘇以和輕聲問他。
江宜說:「他早晚會知道。」
李姨是陳家的老傭人了,陳家早晚會知道,也許現在已經得知消息,只不過是陳熠池的訂婚宴不好聲張罷了。
江宜跪在地上向墓碑磕了三個頭。
「那輛車是故意撞向我的。」江宜直起身,堅定不移的說。
「什麼?」蘇以和震駭。
江宜說:「我在路邊走,那段路封路了,我旁邊有那麼寬的路,那輛車偏偏撞上了我。」
「我聽到車胎跟地面的摩擦聲,其實不是剎車的聲音,而是短時間加速。」
「我感覺,有人想讓我死。」
蘇以和聽到江宜的分析,後背冒出一身的冷汗:「小宜,要不我帶你出國吧,這裡太危險了,還有那天綁架你的人,我查了,那兩個人沒有任何資料,就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江宜撫摩墓碑,沒有拒絕。
蘇以和默認他答應了,心裡居然感到一陣輕鬆。
當天晚上,江宜沒有去醫院,而是回到了他和陳熠池一起居住的那個海邊別墅。
江宜下車時,蘇以和憂心忡忡地叫住他:「小宜,要不我跟你一起吧,你一個人我實在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