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泓把鐲子拿到近前,仔細審視了一番,最終閉著眼睛搖了搖頭,說道:「看久了讓人眼暈。」
沈惇問道:「那你知道這是誰送給你的嗎?」
秋泓倚在床頭,病懨懨地回答:「我怎會清楚?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
沈惇略有些不悅地接道:「人生地不熟?我看你和陸漸春挺熟的,不是還合起伙來給布日格下套呢嗎?」
秋泓掀開眼皮看了看他:「淮實,還在為這事生氣呢?」
沈惇把臉扭到了一邊,似乎懶得回答。
在上輩子,秋泓有太多處理此類情況的經驗了,他輕車熟路極了,先是故意探身湊到沈惇的眼前,然後就用那隻還扎著留置針的手去撥這人的下巴:「你這氣性也太大了點,你若少生氣,上輩子起碼能多活二十年。」
「行了行了,回血了。」沈惇無奈地按下秋泓,「你身上還插著引流管呢,少到處亂動。」
秋泓笑了一下,問道:「沈相您不生氣了?」
沈惇繃著臉,冷冷地看著秋泓。
秋泓只好拉住他的手,和聲解釋道:「拿『染春』去試探布日格和金玉文化交流協會是問潮的主意。畢竟,若不是你對我說,他如今和天崇道不清不楚的,我也不會追問他,更不會知道他之所以一直在接觸那個協會中的人,是為了追繳走私出國的文物。我幫他,也在幫我自己。只是我沒想到,我會被李天巒捉回去,我若知道……」
「你若知道,那個把天書刻本掛在節目上賣的人是李岫如,你一定不會以身犯險,對不對?」沈惇輕哼了一聲,「秋鳳岐,這話說出去,你自己信不信?」
秋泓有些委屈地看著沈惇。
此招屢試不爽,至少在上輩子時,不管秋泓背地裡搞了多大的事,沈惇有多氣憤,但只要他如此看著這人,再說上兩句服軟求情的話,沈惇就能當場原諒他。
但這輩子的沈淮實仿佛已對此免疫,他大手一揮:「少拿那種眼神瞧我!」
說完,他又憤懣不平道:「你被李岫如擄走後,小秋急得要報警,若不是我忽然想起還有陸漸春這麼一個人,你這計劃可還能順利推行?」
「所以,我才要謝謝淮實你。」凡是錯在自己,秋泓在沈惇面前的身段一向是相當柔軟。
沈惇不以為然:「你還要謝我?我可分不清鳳岐你的嘴裡到底哪句是實話,哪句是假話。」
「當然句句都是實話。」秋泓說完就要舉手發誓,「我若是有半句欺瞞你的假話,我家……」
——他家現在只有他和秋緒兩人了,拿來對天發誓都顯得不那麼心誠。
沈惇倒是一如既往地飛速原諒了這人,他像是生怕秋泓說出什麼毒誓來一般,趕緊握住了他的手,隨後又把人塞回了被子裡:「我何時說不信你了?」
趁著這個機會,秋泓那被沈惇攥著的手輕輕一勾,像只貓時的,指尖若有若無地划過了他的掌心和手腕,給這原本還在氣頭上的人留下了一道酥酥麻麻的觸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