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口打在秦驥身上,又咕嚕嚕滾在了角落。
夏澤笙沒去撿——這不是他的,是夏泰和為了婚禮準備的,像是打扮好的禮物,要拿去送人總得裝扮得花里胡哨。
他又洗了洗臉。
秦驥彎腰撿起袖扣,擺在了洗漱台上,但是沒有再說話。
於是洗漱間的氛圍回歸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當夏澤笙終於勉強收拾好自己,看不出太大的異常,轉身要離開的時候,便察覺秦驥還在門口。
「麻煩讓一下。」他說。
夏澤笙剛因為嘔吐傷了嗓子,這會兒說很冷漠的話,卻又沙啞地帶了點少年人的軟嫩。
讓不打算繼續規勸的秦驥莫名有些心軟。
「這場婚姻不是你我能操控的。」秦驥道,「如果你想要憤怒,就要先擁有可以憤怒的能力。不然你的憤怒什麼也不是,不過是笑料。」
他很少規勸別人。
他以為夏澤笙會因為這句話發火。
可是夏澤笙雖然很冷硬地盯著他,過了好一會兒,撞開他的肩膀,離開了洗漱間。
兩個人距離極近。
他聞到了夏澤笙身上淡淡的體香。
……茉莉香。
秦驥想。
很好聞。
*
他回到宴會廳,又等待了一會兒,夏澤笙才匆匆趕來,比起剛才,少年的情緒明顯好多了。秦驥略放下心。
敬酒的時候,夏澤笙一直把手搭在他胳膊處,安靜地隨著他每一桌一桌地喝著酒。無論是白的、紅的,還是洋的……都沒有讓他擋過酒。
在嘈雜的環境中,在敬酒時,夏澤笙微微低下了頭,小聲說了一句「謝謝」,然後他又很快地補充:「為你剛才勸我的話。」
酒勁兒上來,讓夏澤笙臉頰緋紅。
像是一朵綻放的薔薇。
他覺得。
很美。
*
「你那時很美。」秦驥說。
夏澤笙又點了根煙,不是很在意地笑了笑。
「你在婚禮上,又幫了我。那句話對我很重要,我記了這麼多年。」夏澤笙低聲道,「想要憤怒,就要先擁有可以憤怒的能力……從來沒有人跟我說過這些,我好像突然就明白了。這幾年玩命地打拼,就是想要就能夠憤怒的能力。」
他頓了頓:「也想要再次見到你。」
「咱們四年多沒見過面了。結婚四年,你沒有聯繫過我,從來沒有,就好像我們的婚約根本不存在。而我根本見不到你,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這樣的婚姻本來也沒什麼意義不是嗎?其實我這四年已經快要放棄了,有時候都覺得,對你的喜愛好像是幻覺,是因為現實太苦了,要自我催眠。多巴胺也就分泌那麼久,不再分泌後,我也差不多該夢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