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介意。」
他們重複了一次之前的對話。
這有點奇怪。
夏澤笙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奇怪,怎麼我之前說戒酒了,這會兒又說話不算話?」
他吸了口煙,繼續說。
「我感覺挺沒意思的。莫名其妙的同情心,莫名其妙的就為了你戒酒。我明明這麼喜歡喝酒。」
秦驥沉默片刻。
「抱歉。」
夏澤笙好笑:「除了這兩個字,你沒有別的話要說了嗎?在外面口若懸河的秦大老闆?」
「你昨天晚上向我……說的事……我想跟你好好聊一聊。」秦驥這次,有些艱難地開口,他謹慎地選擇措辭。
夏澤笙詫異地挑了挑眉,張開了嘴好像要說什麼,然後又換了一句話:「本來就是我一廂情願地喜歡你,從一開始就是。」
秦驥愣了愣:「一廂情願?不,你不是——」
「你,記不記得,四年前我們在相親宴上第一次見面?」夏澤笙突然打斷他。
秦驥點了點頭,輕聲說:「記得。」
夏澤笙笑了笑。
「你果然記得,看來不是我的錯覺。我從那會兒就有點喜歡你了。」他說,「你吻了我。」
*
他喜歡了秦驥很多年。
從最開始那個雨中的吻,就有些喜歡秦驥。
泰和娛樂里練習生之間互相擠壓,藝人之間互相貶低。
人和人之間的關係,大多數只能算是互相利用。
最艱難的時候,袖手旁觀的已經算是好人。捧高踩低,跟紅頂白的,才是大多數。
餓的吃不上飯的時候,他沒指望別人能拉他一把。
相親宴上,秦驥的那個吻,像是渺茫的希望,落在了他的頭上。
讓他得以喘息。
最大限度地延緩了他的崩壞。
那只是一個幾乎算得上是冰冷的吻,算不得什麼珍貴的東西,不過他哀求後,秦驥施捨給他的一點點溫度。
只是於一無所有的他而言,卻已經很重的情分。
*
「後來咱倆結婚了。」夏澤笙覺得有趣,「你記不記得那天我們兩個人在洗手間裡見過面?就在……就在我把戒指扔掉之後?」
秦驥沉默了片刻:「記得。」
夏澤笙真的有些詫異:「這你也記得。」
「我記憶力一向很好。記得每一個細節。」秦驥說。
可惜夏澤笙沒有聽出來他的弦外之音。
夏澤笙的煙燃到了盡頭,他正在菸灰缸里把煙碾滅。
*
秦驥記得婚宴上的每一個細節。
也記得站在自己對面的新郎。
他比夏澤笙更早一些地抵達舞台,站在司儀旁邊的時候,秦鵬飛還醉著,渾身散發著酒味。通道另一頭的門緊閉,下面的觀禮嘉賓沒多少,都在竊竊私語。
這是一場鬧劇。
但是大家都很配合。
那會兒他在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