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伯渠一身靛青色文袍,面無表情,許是因為衣裳顏色的緣故,臉色也隱隱發青。
鳳明如臨大敵,撩起帳簾,緩緩退回營帳:「這就睡了。」
鄒伯渠逮貓崽子一般,單手薅住鳳明後領衣襟,另一手負在身後,長身而立。
明明是個不通拳腳功夫的斯文人,卻輕而易舉地制住了武功蓋世鳳明,鄒伯渠低聲訓斥道:「上次偷跑出去,沒叫我逮到,腿上帶著好長一條傷回來的,這次又想去哪兒?」
鳳明垂下頭,不服不忿又不敢表現出來,嘟嘟囔囔地頂嘴:「哪兒就好長了。」
「還敢頂撞!」鄒伯渠一揮雙手,比劃出個四寸大小:「西燕弓箭手厲害得很,你不要自恃武藝高強就胡跑亂竄。」
鳳明立即道:「老師,我知道的。我就是去探查消息。」
他抬起眼觀察鄒伯渠臉色:「這次絕對不會跑丟,有一頭狼帶著我,就是上次送我回來那隻。我們說好了,今晚它領我去西燕王庭。」
鄒伯渠也不知鳳明怎生和一頭狼說好的,他不贊同地說:「西燕擅訓狼,小心中了圈套。」
鳳明一瞧有戲,拉著鄒伯渠往營外走:「不會的,您看。」
營帳外,鳳明剛把手指放在口中,還沒吹出聲,景恆就聞到了他的味道,緩步從石頭後面走出來。
鳳明道:「大狼,過來。」
景恆做狼時,保留了一定人的神志,同時也有著野獸的天性,狼眸泛出幽光,警惕地望向鳳明身邊的中年文士。
鳳明說:「這是我的老師,鄒太傅。」
景恆直起身,鄒伯渠?
給鳳明寫信,鳳明看都不敢看的鄒伯渠?
讓齊聖宗聞風喪膽的鄒伯渠?
景恆歪了歪頭,瞧不出這位文士有何可怕的。
鳳明摸了摸大狼的頭。
景恆驕傲地揚起狼吻,示意鳳明給他撓下巴。
鳳明撓他下巴,又揉他耳朵,景恆臥在地上,扭著身子,翻出肚皮。
鳳明說:「是不是很乖?」
鄒伯渠拿這個小弟子一點法子也無,今日不放鳳明出去,改日又偷偷跑了,他也沒什麼辦法,罰也不捨得罰,只好要鳳明保證:「只是探查?」
鳳明聽出有戲,老實承諾:「只是探查。」
鄒伯渠問:「保證?」
鳳明答:「保證。」
大狼站起身,鳳明騎在狼上:「老師,我走了。」
得了鳳明保證的鄒伯渠無可奈何,總不能真拘著鳳明,畢竟是一軍主帥,軍中無戲言,姑且信他一次吧。
翌日一早。
齊軍主帥徹夜未歸,鳳明麾下將軍部下皆匯集於營帳前,焦急等待,正當眾人方寸大亂之時,一陣喧譁之聲乍起,原來是鳳明騎狼而歸。
瞭望塔上的士兵:「將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