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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恆臉上笑意漸淡,這些人的語氣神情輕蔑,好像宦官就不是人,就低人一等。

外族人瞧不起、宦官也瞧不起,迂腐傲慢,自命清高。

又飲過幾輪,景恆見眾人醉得緊,趁機打聽:「你們知不知道,有個內監叫做彩寶的,後來改名了。」

不出所料,席間之人皆答不知。

這幾日下來,景恆幾番詢問都不得果,難道真得去宮裡查金冊?

他又問:「那你們知不知道,有誰和太監要好?」

景恆問得隱晦,卻仍有人聽懂了。

有人身出小指:「您說這個?」

景恆應了聲。

那人小聲在耳邊景恆說:「玩兒太監的,還真少,這太監在宮裡,旁人想摸也摸不到,您還有這興趣呢?」

他看景恆的眼神好似在看一個變態。

景恆:「……你細說說。」

「要喜歡走旱路,我帶您去小南樓,這……這內監……您不要命了。」那人四處看看:「這兒沒法說啊。」

景恆瞭然,知道這想必是涉及辛密,不是罵句『閹黨』這麼輕的事兒,那人不敢說。他一點頭:「您哪位,我改日單請您。」

那人笑笑:「景旬。」

一聽姓景,景恆來了幾分興致:「親戚啊。」

景旬又笑:「不敢,我是懷王的庶弟,哪裡算是您的親戚。」

論起來,懷王算是景恆的堂兄,那景旬自然也算是景恆的堂兄弟。然而大齊嫡庶尊卑有序,崇尚正統,嫡子可將庶子當做下人使喚,不得嫡子喜歡的庶子,過的可能連下人都不如。

皇室更是如此,庶出的孩子不上玉牒。

景旬若不是占個皇家庶子名頭,連和他們同席的機會也無。席間,眾人對景旬並不尊重,景恆才沒看出來席上還坐著位皇親國戚。

景恆看這些人委實可笑,外族瞧不上、太監瞧不上,連皇室庶子都瞧不上了。

一群酒囊飯袋還挺有優越感。

心中厭煩,推了酒杯:「回府了。」

眾人醉醺醺地拉扯他:「別走啊。」

「接著喝,一會兒還有好去處。」

景恆扔下錠銀子:「酒錢我請了。你們去吧,我懶得去。」

圓溜溜的銀子打著滾落在酒席上。

這淮安侯世子是真闊,有些張狂,眾人看在錢上不與他計較,聽說他隨手就送鄭文一株多寶金樹,被鄭文呈給九千歲,現下還擺在九千歲案頭呢。

「留步、留步,」陳川流起身,扶著景恆:「聞鴛客棧有詩會,百花開得正好,世子爺不去看看?」

大齊祖宗規矩官員禁止狎妓,聞鴛客棧明面上是辦詩會的客棧,實際上就是個妓院。早些年錦衣衛查的嚴,官員去也是偷著去。鳳明掌權後,倒不大管,他不管,錦衣衛也懶得查,他們自己還去呢。

官員們自此明目張胆,甚至敢聚眾玩樂。

景恆推開陳川流,他沒收力,好險給陳川流搡個跟頭。

景恆抖髒東西似的甩甩手,說了句:「不去,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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