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昭好笑:「你一個白虎,整天黏著兔子精玩算怎麼回事?」
玉嘯又「嗷」了一聲:「她好玩兒。」
陽初就是那隻轉生成了兔子的陰陽眼小姑娘,修出了人形。言昭大多數時候都在九重天,將她放在東極境或明心境都不合適,無人照料,便將她送去了玄狐族。
「天珩沒說她去哪兒了麼?」
「說了,」玉嘯說道,「去人界了。」
又去?這也是個不省心的。不過她身上有自己畫的護身符咒,出不了什麼大事,罷了罷了。
玉嘯撇了撇嘴:「我什麼時候能去人界玩?」
言昭:「你長得一副威風樣,去人界豈不是把人都嚇跑了?還是這兒適合你。」
話里的意思是「不准」,但威風兩個字顯然取悅了玉嘯,它心滿意足地抖了兩下鋥亮的皮毛,飛走了。
言昭站了一會兒,突然失笑。
怎麼他如今變成哄孩子的大師了?
言昭穿過宮苑,沒做停留,徑直往宮殿深處走去。平山殿的匾額仍在,裡頭卻變了模樣。那座沉寂已久的高台,如今被一道厚重的結界裹了起來,濃郁的靈氣在其間流轉,源源不斷流向燭台頂端的黑曜石。
言昭站在一丈外,隔著結界被裡面過濃的靈氣凍了個哆嗦。
他目光沉沉,落在黑曜石上,感受著那裡傳來的淡淡脈搏。看了一會兒,垂眸輕輕一笑道:「師尊,說出來怕是你都不敢信,竟然有人想拜我為師。」
說著,他隨手召出一道劍氣,比劃了幾個招式。
「我自己都還……」
他看著自己手中的動作,一動一靜都帶著君澤的痕跡,忽然喉嚨一澀,生鏽似的說不出話了。
他慢慢放下手,劍氣散作一陣風,吹進了結界中。
言昭深吸了一口氣,將快要溢出的東西壓了回去,笑著換了個話茬:「對了,今日無意中聽到無行仙尊的一個八卦,等我再去打探打探,回頭偷偷告訴你。」
他走出平山殿,動作輕緩地合上了殿門。
言昭沒有看見的是,殿門的陰影遮蔽日光那一刻,高台上的黑曜石發出了比平時更亮的光。
言昭說去找文珺有事,也不完全算託詞。
文珺近來不在九重天,而是在次人界的一座山上,做了個勞什子武林宗師。
這話還要從葉辰說起。
葉辰的血脈留在了人界,或許是這種半仙的體質特殊,他的後代時常無端遭遇一些意外,或是觸動劫難。葉辰自己關押在一重天不能出,故而總托文珺去替他照料一二。
也就是擦屁股。
據文珺所言,此前一百多年都沒什麼么蛾子,最近來了個大的。這一代是個姑娘,不知碰了什麼東西,竟然從人界穿越到了次人界,還「順帶」改了這一代帝王的命盤。
這等大事,沒被天雷追著劈已經算命好了。
文珺如是說。
言昭執起一顆白子落下:「道理我都懂,這跟你扮成這幅模樣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