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漣剛起身,連身體都還沒有站直,手腕就被拉住了。
沈榷的聲音瓮聲瓮氣的,和平時判若兩人。
「你不能陪我去嗎?」他眼巴巴瞅著面前的人。
眼眶中像是有一灘水,溫柔易碎。
好像只要伽漣說不去,沈榷就會立馬像個無措的孩子那樣哭出聲。
不等伽漣決定好,熟悉柔軟的觸感再次落在伽漣的手背上。
貓咪撒嬌地蹭蹭黑豹的手,似乎覺得這樣還不夠,又用自己腦袋頂上的粉白耳朵蹭了蹭。
他又問了一遍:「不能陪我一起嗎?」
生病後的沈榷變得粘人,沒有安全感。
對伽漣而言卻不是壞事。
他嘴角微動,輕聲說:「好,我陪你去。」
做好消毒,穿好無菌服,伽漣扶著沈榷進了無菌提取室。
韓英解釋道:「腺體是非常脆弱的部分,要做腺體相關的檢查時,消毒是必不可少的。不用害怕,儘可能放鬆。」
四周都是白而冰冷的牆壁,沒有一點污漬。
「提取信息素只是一個小檢查,坐著就可以完成,來這邊坐。」韓英的聲音很溫柔,卻透著一種奇怪的興奮感,讓沈榷無法完全信任這個人。
得到伽漣的肯定後,沈榷才小步靠近椅子。
椅子的靠背很矮,只到腰部,不知道是什麼材質的,坐上去就像坐在棉花上一樣,讓人瞬間就能鬆弛下來。
伽漣站在一旁看著,令沈榷有些不滿。
他請伽漣一起過來,但是對方只是過來,完全沒有其他的反應。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內心,因為缺少了些什麼,再次緊繃起來。
沈榷沖伽漣伸出手。
白色的掌心在燈光照耀下更加白皙,修長的手指很漂亮,五指併攏的時候透著乖巧。
「不牽手嗎?」沈榷尷尬地笑著,「我有點害怕,所以……不過如果不方便也沒關係,可能是我要求有些過分了。」
他垂下手,像是在為自己剛才的「無理舉動」道歉。
道歉並不需要原諒,擁抱的力量遠比「沒關係」三個字更能帶給別人力量。
伽漣把坐在位置上的沈榷輕輕抱住,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笑了下後說:「別害怕。」
這個懷抱很溫暖,像是可以幫他抵禦一切寒風暴雪的摧殘,而他也僅僅抓住了伽漣環繞在他肩膀前的手臂。
伽漣給韓英使了個眼色,而後對沈榷說:「如果痛可以咬我的手。」
針尖沒入皮膚的剎那,忍了一路的眼淚瞬間掉落。
滾燙的珠子烤化了伽漣的手,侵蝕著他的皮膚。
顧不得其他,他輕輕撫摸著沈榷的頭髮,試圖用這種方式讓他的身體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