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辭往後靠了靠,從略後方的角度看著簡霧的側臉:「簡小霧,我發現你真的和以前不太一樣了。」
「我從來都是這樣的,」簡霧握著筷子的指尖頓了下,回頭看向宋疏辭,用一種很微妙的語氣說,「只是你以為你了解我。」
這是兩人第二次就了解與不了解這個問題進行討論了,出乎意料的,這次宋疏辭居然沒有反駁他,只是帶著點笑意,一直望著他。
眼神繾綣而複雜。
這讓他想起前兩天,他終於拼完了那副拼圖的時候。
當時宋疏辭巡視著家裡,問他準備掛在哪面牆上,但他只是把拼好的拼圖連帶著固定用的框架拾掇在一起,丟進了陽台的雜物櫃裡。
宋疏辭看到他那裡面還裝著不少已經拼好的拼圖時,顯然十分意外。
他告訴宋疏辭,他完成的拼圖一部分作為獎勵給了學校里的學生,一部分拆了被他作為益智玩具捐到了一些孩子們手裡,剩的這一部分是他特別喜歡的,想玩就會就拆了重拼。
宋疏辭看起來有些不能理解,於是他問了宋疏辭一個問題:「你覺得過程和結果哪個更重要?」
宋卷王的答案理所應當地是「結果」,簡霧卻說:「我覺得是過程。」
那個時候,宋疏辭看他的眼神也是這樣的。
宋疏辭的眼睛很會表達情緒。
如果說簡霧在這雙眼睛裡看到的最多的情感是寵溺與疼愛,那這一刻,他看到的卻更多是宋疏辭意外之下的欣賞。
並非悉心照顧的小芽終於開花的欣慰,而是一種完全平等,或者說略帶仰視的欣賞,就像努力翻過荒山的人,抬眼看見了一叢比他更早在此處紮根的野玫瑰。
這樣的眼神很唬人,讓簡霧一時都有些心神恍惚。
他選擇偏開頭,打斷了這個對視,轉移話題道:「所以你打算怎麼辦?」
宋疏辭這才緩緩收回目光。
「總是有辦法的。」他說,「我讀書那會兒系解100,局解98,教個大課還是沒什麼問題的,至於實驗課,我多跟他們幾節課也就熟了,只要願意花時間,這都不是事情。」
「科研這塊兒棘手一點兒,我來確實是要出成績的,不過……主任不就是頂壓力的嗎,我也不會逼他們做什麼,如果有願意做的,我提供機會,不願意做也不勉強,凌院長有意見我去和他說,他剛把我挖來,不會馬上就和我對著幹吧?」
「這麼快心裡就有數了?」簡霧抬頭看了看天花板,「我還以為你要被嚇跑呢?」
「跑不了。」宋疏辭笑了一聲,「不過我確實得想想,具體怎麼辦。」他揶揄了句,「還得拜託簡老師多在胡老師面前替我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