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並不影響他覺得可惜。
被抄家之後,楚悅姐弟倆幾乎是空手住進來的,只帶了外祖父留給父親的軟甲。這軟甲是好東西,可惜他生得文弱,在練武一事上毫無天賦,這軟甲他用不上。
在這裡白吃不住一年多,眼見姜爺爺姜婆婆照顧他們越捉襟見肘,姐弟倆就商量著將這軟甲當了,解一解燃眉之急。
可畢竟是祖上留下來的東西,到底捨不得。
都說寶馬配好鞍,寶劍配英雄,這軟甲作為謝禮送給景大哥也算物盡其用,他們不會心疼。
景大哥用不上,就只能當了。
楚昕苦惱:「景大哥後日就要啟程,時間這樣短,拿什麼作為謝禮回報他?」
楚悅想起景璃轉身前那冷冰冰的一瞥,壓下心底的苦澀,她撈起盆里的巾帕擰乾後遞給楚昕:「以後有機會再說。」
楚昕接過帕子擦完臉,抬頭後,熱氣從少年的面龐上溢散開:「以後?還有機會麼,聽說那一仗要打好久。」
他們離出孝還有一年多,出孝後會離開。等大軍凱旋,他們十有八。九已經離開京城,到時哪裡有機會。
不過見不到也沒什麼,景大哥雖然是個好人,可太兇了。
楚悅頓了下,安慰他不要想太多:「就算遇見的是不是你我,世子同樣也會出手相助,他既用不上,上趕著反倒不好。」
楚昕懂了,爹爹畢竟是戴罪故去,案子一日未結,他們始終是罪臣的兒女,與人來往密切反而不利對方。
看著姐姐比爹娘在世時明顯瘦削的面龐,楚昕攥緊手裡的巾帕:「姐姐放心,我一定發憤圖強,早日洗刷爹爹身上的冤屈。」
等真相大白了,姐姐也能像從前一樣,只需做喜歡的事,不必為生計發愁。
楚悅欣慰弟弟的懂事,但沒忘提醒他:「這些話你記在心裡便可,莫要對人講,也莫要再提冤屈一類的話。」
他們不信爹爹無罪無用,朝廷中的恩怨錯綜複雜,並非他們這樣的小輩能攪動。
聖上才是那個掌管所有人生死的人,他不肯遲遲讓案情下定論,不會喜歡聽到這樣的話。
自知失言,楚昕暗下決心:「姐姐放心,我不說了。」
姜旺端著家中唯一的火盆進來,楚悅也告辭了。
天不藏奸,爹爹平定百部叛亂反被指認索賄叛國的事自有公論,她如今只盼望著,她與弟弟都平平安安地,能安安穩穩等到能為爹爹平反那一日。
踏出屋子,楚悅不由自主頓住腳步,她驚訝地發現燈籠的紙罩上方竟然飄著一片鵝毛大雪。
楚悅舉起燈籠,一片又一片的雪花掠過燈籠照出來的光暈,稀稀疏疏落下來。
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將地面覆上一層瑩白。
這是今年冬天降下的第一場雪,姚沁一點賞雪的心思都沒有,整個人煩躁得很。=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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