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旬:「你是專門來看電影的嗎?」
蔣冬霓不說話。
張旬:「覺得怎麼樣?」
蔣冬霓還是不說話。
副駕駛的中年男人這時候又回頭看她一眼,她看回去,對方朝她和善一笑。
蔣冬霓既不想搭理張旬,又不想為這份尷尬買單,而張旬似乎也是,即使接連碰壁語調都沒有一絲變化,輕聲說了一句「好久不見」後,寬敞的車內陷入了沉默。
遇上紅燈,劉昌豪默默擰開了車載廣播。
他們這輛車匯入車流中,同其他車一樣,沒有什麼不同。
蔣冬霓不認識路,但事先查過導航。餐廳距離電影院不遠,大約只要十五分鐘的車程,現在已經開過了一半,她本以為就能這樣平安順利到達目的地,於是分出了一份心思考慮下車的時候是說點什麼還是直接甩車門走人,這時汽車經過減速帶時幾下顛簸,她重心沒穩住,往旁邊滑了一點,張旬伸手扶住她。
「小心哈。」司機提醒道。
蔣冬霓:「……好的。」
又一個轉彎,這次換張旬倒向了她這邊,即使剛才的轉彎並不急速,但畢竟她剛也碰到了他,蔣冬霓憋了口氣,張旬向她挑不出錯地表示歉意。
最後短短一公里,車子開開停停,該是遇到下班時間,到了一條最堵的路,又要拐彎的時候,一輛摩托車找准空隙,從他們這輛車前橫空而過。
一個急剎車,毫無準備的蔣冬霓整個人往前摔撲去,張旬一隻手拉住她、一隻手護在她額前。
「沒事吧?」
他幾乎是貼著她耳朵問的,溫柔炙熱的氣息拂過敏感的耳道,蔣冬霓生理反應性地微顫,四目相對,她能從張旬的眼睛裡看到自己。
他眼裡她是什麼樣的?
他是不是還覺得自己是個很好捉弄的對象?
前排司機鳴了下喇叭,連聲道著歉,旁邊的中年男人轉身關心他們:「誒,沒……」
後半句沒了,他扭回了身體。
蔣冬霓的臉在升溫,她覺得自己要被氣死了。
這一而再、再而三,她當然知道這不是故意的,但正是因為這不是能有意安排的,反而讓她更加抓狂,壓抑的情緒要被折騰爆發了。
搞什麼?
張旬放開她,「抱歉。」
蔣冬霓無比諷刺地想問他做錯了什麼嗎?為什麼要道歉呢?假惺惺地給誰看?
而張旬看到蔣冬霓眼裡不再掩飾的厭惡和煩悶時,他整個身體仿佛被刀割開,通體竟是一種暢快。
她想要不理他、想要視他為空氣,以此與他劃清界限,但原來只是這樣一點小麻煩,她都會暴躁,她向他單方面築起的防線竟然這麼不堪一擊。
他曾經試圖讓蔣冬霓喜歡自己,現在看,好像適得其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