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麼說完,張旬單手舉著水杯到唇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蔣冬霓臉有點紅,心里不忿:怎麼,不行麼?笑什麼笑。
「然後他送你回家。」他用的陳述句。
「……嗯,正常吧,而且下雨了。」
張旬放下杯子,聳了聳肩,「我沒說不正常。」
他鮮少有如此直白的時候。
他包裝的情緒穩定足夠,那點做作的無辜可憐,熟悉之後,蔣冬霓也不討厭,有時還會覺得新奇且有點可愛。
她也還會有他不夠真實不夠實在的感覺——一種張旬想要展示完美形象的矜持,但也因此,無論怎麼樣,他都有給人安心的邊界感,他們之間是有既定的天塹的,這樣無需擔心任何一方越軌。
但現在張旬的動作、聲音、眼神,他很直接明了地在告訴蔣冬霓,同為男性,他很清楚那個「他」的意思,正如蔣冬霓所猜想的,讓蔣冬霓不好意思在他面前隱瞞遮掩,那似乎顯得不夠大方。
「你覺得怎麼樣?」張旬問。
蔣冬霓打馬虎眼,「什麼怎麼樣?」
張旬又露出那種表情。
蔣冬霓只好承認:「……還不錯吧。」
她還沒有想得很遠。
「怎麼不錯?」
蔣冬霓看他一眼,這好像不該是他們兩個討論的話題,但又覺得,他們兩個之間也沒什麼不能聊的,只要想聊。
「二十九歲,自由職業攝影師,和朋友開了幾家店,長得不錯,性格也穩重,爸爸是律師,媽媽是老師,有一個已經結婚的哥哥,家庭和睦。」蔣冬霓一股腦地轉述似的,「差不多這樣。」
她直視張旬的目光,直視的結果是他問她,還很認真:「長得不錯是多不錯?」
蔣冬霓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張旬沒良心似的咧嘴一笑,「開玩笑的。」
蔣冬霓一點兒不覺得好笑。
「聽起來的確不錯。」他重複著。
果然,這個話題不適合和他聊,蔣冬霓心想,學他的樣子聳聳肩:「是啊,就當交個朋友嘛。」
「你喜歡這種類型的,我可以幫你介紹。」
「你?」蔣冬霓大吃一驚。
哪種類型?這就知道她喜歡哪種類型的了?還幫她介紹?
張旬眨眨眼睛:「不是介紹我。」
蔣冬霓:「……不是說你。」
「那如果我介紹我呢?你覺得我是什麼類型?」
蔣冬霓:「……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禮尚往來,我看看有沒有能介紹你的朋友。」
張旬認真思考後給出四個字:「有緣的吧。」
裝模作樣,用來搪塞記者的回答。
「誒,說真的,你經紀人還沒回國嗎?這樣你怎麼幫我介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