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陪你娘,有什麼事就跟奶奶說。」顧菲菲掏出手帕,往孫女手裡放,不敢說太多,怕惹出孫女更多的眼淚,這孩子明顯在壓著情緒,許是不想當著六兒媳的面,不管怎麼說,都是個好孩子。
次日,起床後的顧菲菲先去了趟東廂,睡的不怎麼好,有些短了精神。
柳春香還在睡覺,明月縮在她身邊睡著,六兒趴在桌上睡,顧菲菲瞧了眼,輕手輕腳的出了屋,虛合好屋門看見從隔壁屋出來的孫子,她笑了笑,走過去,小聲說:「這些天要辛苦你了。」
顧文覺搖著頭,看著與他差不多高的老人,輕聲喊了句奶奶,說不辛苦。
顧菲菲替他撫平皺巴巴的衣裳,可惜光靠手撫,撫不平,她也就收了手:「明年,你約摸著就要比我高些了,再長大些,可能會高出半個頭,吃的好睡的好興許我就只能有你的肩膀高,說不定會更高呢,肩膀後背會變的越發寬厚,肩上的擔子也能越挑越重。」
其實顧菲菲也不知道要說什麼,看著與她差不多的少年,自然而然的說了這麼些話:「去忙吧。」前後才多久,她依舊清清楚楚的記得,問文覺能不能管帳本時,少年很是猶豫,說話很是誠懇實在,想著這孩子性情隨他父親,當時她也看到了六兒媳扯著孫子的衣角,孫子毫不猶豫的挪了兩步,這孩子骨子裡是像母親的。前幾天問他,如何看待母親偏著柳家,完全沒有了接管帳本時的青澀。
有時候,成長啊……真的是太快,快的像是在做夢,於文覺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顧菲菲在院裡一圈一圈的走著,理著紛雜的心緒,最後她想,可能這就是天意吧,六兒媳偏著娘家就是個膿瘡,沒挑破不能當作不存在,日積月累只會更嚴重,如今挑破了,看似傷的重,實則緩一緩,時日久了也就只是一道淺淺的疤痕而已。
劉嬌杏有些擔心,到底是沒忍住,走到了院子裡來到婆婆身邊:「娘,六兒媳不會有事的,就是身子骨有些虧損,咱們家不缺錢,慢慢養著,她還年輕也能養的回來。」
「我是擔心文覺,六房的事一下都壓到了他身上。」顧菲菲是有些心疼這個孫子。
文覺啊。劉嬌杏想了下:「陽德跟他玩的好,兄弟倆現在好的很,陽德性子開朗我讓他多帶帶文覺,文覺確實穩重,悶了些,不像他爹倒和他二伯四伯有些想,我看呢,可以讓二弟四弟帶帶他也行。」
「明月這孩子……」說實話,顧菲菲捋著老太太的記憶,也沒捋出多少有用的信息來,一直住在鎮上,一年難得回趟顧家,便是不在鎮上也是在柳家,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什麼性情,這般看著,好像也比六兒靠譜,對柳家呢?又是什麼想法?「老六的兩個孩子,都還撐得住事,子女倒是比父親要強些了。」
這話劉嬌杏挺認同,但有一說一「六弟有六弟的好,老來子麼,打小寵著,順風順雨的長大成親生子,娶的媳婦又是個精明能幹的,不需要他管事,幾十年這麼過著,也就是最近難了點,慌了手腳撐不住事,怪不得他。孩子懂事也好,六弟就不是個能操心的性子,天生的。」說完,又道:「娘你也別想太多,兒孫自有兒孫福呢。」
是啊,兒孫自有兒孫福。顧菲菲笑了,舒展了眉眼:「行,我漱口洗臉去,讓人喊老二老四回來,該練五禽戲了。」
早上稍有點空閒,顧元正也會到田地里看看,至於說好的要跟著下地的顧元初……他能趕上練五禽戲就很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