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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羊鬍子一愣,以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沈盈缺已收回目光,向上朝天禧帝稽首一禮,「陛下現在總算知道,臣女為何要出此下策了吧?」

不待天禧帝開口,她便自問自答地嘆了口氣,「因為不會有人相信臣女呀。」

「太子殿下賢名在外,舍妹又慣會籠絡人心,而臣女又是個飽受爭議之人。即便臣女說出真相,也會被曲解成無端構陷;拿出證據,也會有人說是臣女別有用心,故意造假;哪怕最後,臣女能夠證明這些人證物證都乾乾淨淨,沒有絲毫作偽,也會有人搬出一百種方法,一千桶髒水,排著隊地往臣女身上潑。只因從一開始,就沒人覺得臣女會受委屈,也沒有資格同太子殿下退婚。」

「人行正道,鬼祟才走邪徑。倘若不是當真求告無門,臣女又何必孤注一擲,去背這給未婚郎婿投藥的罵名?臣女也有自尊,也有驕傲,也想堂堂正正、毫無污點地嫁給一個真心疼愛自己的良人,安穩度過一生,怎奈這世上總是權勢蓋過真相,雄辯勝於事實,哪怕臣女剖開自己的肚皮,讓大家看看臣女的真心,也抵不過一張張能真正開口講話的嘴。」

「陛下您說,臣女這樣以卵擊石,是不是很可笑?」

她仰起頭,自嘲地扯了下嘴角,聲音苦澀又不甘。

纖薄的雙肩顫如蝶翼,卻堅持維持著挺身而跪的姿勢,不願彎折半分,好像風雨中掙扎著從枝頭萌出腦門的花苞,有種近乎孤勇的倔強。

在場眾人無不動容,連山羊鬍子也沉默下來,難得沒有繼續跟她抬槓。

荀勉之手心滲出一層冷汗,幾乎拿不住笏板。

這番話說得可謂相當有水平,乍聽仿佛當真只是一個走投無路的小女娘,為了自己的婚事,在御前示弱博憐,實則每一句都在影射天禧帝現如今的處境——

「太子殿下賢名在外,而臣女飽受非議」,是在說荀氏等一干士族在外弄權,皇權則被他們架空成一個有名無實的花架子,為世人所輕慢;

「無論有沒有證據,都會被打壓排擠」,則是在暗示天禧帝登基後的這些年,每每想要推行什麼政令,鞏固自己的皇權,都會被士族們扼殺在搖籃里,寸步難行,就因為士族們也都沒把他這個皇帝當一回事!

而她想要嫁一個良人的簡單願望,也正暗合了天禧帝想勵精圖治,成就一番自己的事業的美好願景。而這願景好死不死,也正好在被「一張張能真正開口講話的嘴」,堵得死死的。

她說她可笑。

天禧帝又何嘗不覺得自己這個傀儡皇帝當得十分可笑?

以己為喻,引得天禧帝共鳴,對她的難處感同身受;證據的來源的確說不清,那就乾脆徹底模糊掉,不讓別人有機會再提。

這丫頭是真的很會利用自己的優勢,和對方最在意的弱點,為自己造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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