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笑起來,很容易跟記憶里那個溫柔愛笑的大哥重疊。
然而,現實很諷刺。
面前的這個,是個錦繡枕套里塞滿黑心棉的玩意兒。
吳旭東下意識捏了捏脖子上的護心鏡,總覺得八舅給這個不是給著玩的。
莫名又想到了八舅給他看的那封電報存根。
難道……
是大哥攔截了電報?
那他圖什麼呢?
親兄弟,無冤無仇的,為什麼要攔截這樣的一封電報。
除非大哥希望他出事!
或者……
更嚴重一點,大哥縱容或者參與了他的被拐!
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吳旭東嚇出了一身的冷汗。
眼神里無法控制的,染上一種前所未有的驚懼和陌生。
他甚至沒有察覺到自己忽然站了起來,他屏住了呼吸,難以接受這個猜測。
甚至想自欺欺人。
不,不可能,怎麼會這樣?
記憶中的大哥那麼溫柔,還給他唱兒歌,大哥他……
不,不不不!
現在的大哥早就不溫柔了,起碼對他是沒有溫柔可言的。
吳旭東想起重逢後的種種,苦澀蔓延。
他重新坐下,頹廢地抱著自己的腦袋,十指插進他刺蝟一樣硬挺的頭髮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如果真的是大哥做的,那麼大哥大概率真的不是親大哥。
而且……大概率,大哥也知道自己不是親大哥。
既然這樣,做弟弟的就算找他對質,又有什麼用呢?
沒憑沒據的,反倒是像個小丑,還要被骯髒的真相凌遲,痛不欲生。
吳旭東被這突如其來的傷心吞沒,心里再次被人撕開一道巨大的豁口,不僅漏風,還下冰雹,雨雪冰霜,輪番上陣,慘不忍睹。
這世上沒有什麼比親人的背刺更讓人心痛。
尤其是看到周子琰的大哥大嫂那麼好,兩相對比,越發覺得自己的大哥大嫂豬狗不如。
怎麼會這樣,到底是為了什麼?
是為了四合院嗎?
可是房子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有溫度的。
房子永遠掙不來活人,活人卻可以掙下一套又一套房子。
這麼簡單的道理,很難明白嗎?
他不理解。
直到下飛機,他都沒有再搭理吳燕西。
他走在前面,默默拿出地圖,認路。
吳燕西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他盯著吳旭東,眼神複雜。
大概……曾幾何時,他也是真心疼愛過這個弟弟的,可惜後來……